第8章 念念有词

这鼠爷竟然像人一样穿着一身的道袍,鼠头人身,那长长的胡须一直耷拉到脚面。

白叔站在一旁,淡淡地开口道。

“开始吧。”

夏妈缓缓地跪了下来,冲着鼠爷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嘴里念念有词。

“头顶七星琉璃瓦,脚踏八棱紫金砖。脚采地,头顶着天,迈开大步走连环,双足站稳靠营盘,摆上香案请神仙。”

没过几秒,夏妈嘴里的獠牙慢慢长了出来,眼睛变得越来越小,脸上还长出来了些许的黑毛和胡须。

仔细一看,她这模样和前面供着的鼠爷有几分相似。

“叫爷?”

夏妈的语气变了一个强调,声音又尖又细。

我不由得挠了挠耳朵,往后退了几步,正好被根柱子挡住。

“鼠爷,晚辈中原白家白国栋,今有一事相求……”

白叔的话还未说完,周围想起了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感觉到脚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爬了上来,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硕大的老鼠。

它也抬起头与我对视,身体一抖,竟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我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这可是夏妈今天刚给我的新鞋!

我刚将这老鼠踢飞出去,这才发现一切都不是偶然。

不大的堂口角落里,房梁上到处都是老鼠!

身为在村子里长大的孩子,碰到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只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密密麻麻的老鼠,如今想起来依然会起鸡皮疙瘩。

白叔当然也发现了异样,鼠爷应该是听取了夏妈的心声,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鼠爷,您这是?”

“你说说吧,爷倒是要听听,你们究竟要以什么样的理由拆了我这个堂口!”

鼠爷抬起手来捏了捏胡须,目光不善地看向白叔。

白叔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自然是不害怕的。

他抬起头与鼠爷对视,丝毫不惧。

“晚辈可以帮您另立堂口,只是这里的堂口必须要拆。您,住不起!”

“新鲜~~~爷被供奉在这儿二十几年,今儿个还是头一次听说,爷住不起这儿了!”

鼠爷大笑着鼓了鼓掌,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我这个弟子供奉了我这么年,她非常清楚咱的脾气,哪来的胆子拆我的堂!小子,你若是想愚弄我,我看你是找错仙儿了!”

白叔叹了一口气,看样子鼠爷是不会允许他们拆堂,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鼠爷,得罪了!”

只见他双手掐诀,右脚一跺,周身金光一闪。

我在不远处看着,只觉得白叔浑身气势都变了,他的身材高大挺拔,往日略显苍老的面容此刻展现出一种坚定刚毅的气质。

好似一位上过战场,杀敌无数的铁血将军!

“嗯.......白家人?”

鼠爷不屑地撇了撇嘴,完全没有将白叔放在眼里,直接伸出利爪向白叔袭去。

白叔随手捡起来了地上的一根树枝,挡在自己的身前,硬生生地抗住了这一击。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着白叔拿的是树枝,我才不会相信一根树枝能挡住那破竹之势的利爪。

鼠爷他迅速与白叔拉开了距离,伸出手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小辈!爷今儿认栽了,一直控制着力道不想伤害这女人的身躯,却还能压制住我。”

鼠爷说到这里露出来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呵呵,但你别猖狂!不过你能阻止我杀了她吗?”

白叔立刻停在了原地,他没有想到这鼠爷竟如此狠辣,自己的弟子都不放过!

那晚有不少虫鸣,我生怕自己听错!

我连忙上前询问这个变了样的夏妈,我慌了,我当时真的慌了。

我爹妈不在人世,没有人比得了夏妈与我的亲近。

就所有人都说,夏妈对我不好,但我心里知道,她有难言之隐。

“你说啥?你要伤害谁?!”

我立刻冲出来,眼睛死死地瞪着它。

谁也不能伤害我的母亲!

鼠爷抬头一看,小小的眼睛拼命睁大,似乎难以置信自己所看到的画面。

一条黑蟒正卧在房梁之上,黝黑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

鼠爷脖也不掐了,转身就踹倒了自己的供桌!

过分丑陋的模样,露出来了讨好的笑容,鼠爷颤颤巍巍地说道。

“哎吱吱吱!爷!我走,我这就走!”

“您让您身后的柳爷别...别...这么瞪着我~。”

鼠爷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让我瞠目结舌。

这鼠爷终究还是害怕了!

不远处的白叔松了一口气,身上的力量随之而退。

白叔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对着房梁上的黑蟒行了个礼。

“您是…还没原谅我吗?”

我可以感觉到鼠爷的身子都颤抖起来了,我都担心他下一秒会不会晕过去。

不是我不开口,而是那黑蟒的行为实在是诡谲。

它好似是在保护我,但有时我总能从它的身上感觉到危险。

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的命令,对于它来说有没有用。

“看你这个意思,你是同意拆了自己的堂口了?”

“这是自然,你要还是觉得不满意,我这就把我那个神像给砸了!”

鼠爷从我的话语中听出来的转机,转身又要去拿神像,我连忙出声制止它。

“这就不用了吧。”

这鼠爷的神像,夏妈也供奉了好几十年了,还是有些感情在的。

不过我并没有忘记警告鼠爷。

“夏妈对你还是很尊敬的,你若是以后胆敢再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时的我很弱小,但我依然有一颗想要保护夏妈的心。

“这是自然了,吱吱吱!嘻嘻!以后您指哪我打哪!”

鼠爷再一次对我露出了一抹讨好的笑容,它眼神的余光看向了房梁。

它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松懈了下来,那条黑蟒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离开了。

就这样,在鼠爷的配合下,这个堂口算是成功的拆掉了。

夏妈清醒的时候,看着堂口那凌乱的模样,有些目瞪口呆。

不过她还是将鼠爷的神像好好的保存了下来,还说等日后再找个好地方供奉着。

对此白叔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他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