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颖无意与纪母废话,冷冷地看她一眼,继续与佘小姨妈交锋。
“这位阿姨,你能为你说的话负责吗?请你搞清楚再发言,现在是佘愿单方面纠缠我,而我已经言辞明确的拒绝过他。”纪颖正色凛然,言辞坚决。
佘小姨妈自然不信,哼笑一声:“说得自己还挺清高,你家人这次来燕京的哪项开销不是阿愿出的?你要是真像嘴上说的那么坚决,对阿愿没什么歪心思,倒是别花他的钱啊!简直是又当又立。”
纪颖不可思议地看向纪父纪母。
他们也不心虚,理直气壮地开口:“小佘主动邀请我们来,自然不用我们出钱。”
让他们自掏腰包,他们才不会大老远跑过来。
“钱我会还给佘愿,我不会欠你们任何东西。”纪颖生气又无奈,也只能替他们善后。
她早该想到的,纪父纪母怎么可能突然外出旅游。
“说的比唱得好听,真想还倒是现在还啊。你还收了阿愿多少东西,最好也一并还回来。别搪塞我们,休想蒙混过关。小姑娘别把别人都当傻子。”佘小姨妈的话越说越过分。
而佘愿从刚刚开始只是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不见上前帮纪颖说一句公道话,仿佛默认佘小姨妈说纪颖勾引他的说辞。
“佘愿,你告诉我他们这次来花了多少钱,我借钱也会还给你。至于这位阿姨所谓的你给我的其他东西,我不知道她具体指什么。如果有,我会还。”纪颖语气淡淡,已经没有刚刚的激烈,让人听不出她在生气。
“纪颖,我不需要你还钱。”佘愿终于开口,“妈,你和小姨妈先回去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
“我不同意你跟这个女人搞在一起!我们家只认莲儿一个儿媳妇!”这回说话的是那位穿着端庄的中年女人,佘愿的母亲。
“妈,我和纪颖还没到谈那些的阶段。”佘愿说的模糊,既不否认他与纪颖的关系,也不肯定他会娶端木莲。
进可攻退可守,他倒是聪明。
烂摊子全留给纪颖。
“不会!”纪颖突然出声,她受不了佘愿这种好像他们之间真有什么关系一样的态度。“我把话说清楚,你们所有人都听好。”
“佘愿,我不喜欢你。我纪颖永远不会有和你佘愿在一起的那一天,永远。”
纪颖连说两个‘永远’,可见其态度之坚决。
佘愿神色难看,他没想到纪颖会把话说绝。
佘母虽然不喜欢纪颖,更不可能同意纪颖和佘愿在一起。但当听到纪颖说如此这般坚决地拒绝自己儿子的话,心里十分不满。
她儿子算得上青年才俊,再者他们佘家的继承人怎么能被这样一个空有漂亮皮囊的女人当众下面子,传出去他们佘家的名声岂不是要毁掉。
佘母转移视线,看向纪父纪母,语气中嘲讽值拉满:“人家都说什么样人家养出什么样孩子,果然小门小户就是上不得台面,教出来的孩子是一点家教没有,长辈在场就这样大呼小叫。”
佘母眼神鄙夷地看纪母:“所谓言传身教,我看就是你这做母亲的平时不检点,才导致小姑娘有样学样。小小年纪不学好,不知进取,学人家走偏门,盘算掉金龟婿。”
纪母被人这样嘲讽自然受不了,大声抗议说:“你说谁呢?她自己非要当小三,去搞人家有女朋友的人,我能怎么办!怎么就怪到我头上了,我一个家庭主妇教她什么了?”
纪颖听纪母的话,低头。面上什么表情周围人看不见。
“呵呵”,纪颖再次抬头,讥笑两声。
声音是那么娇柔,听得人却心里一凉。
佘愿不敢看纪颖表情,他是心疼纪颖的。被他家人讽刺也就罢了,她的家人竟然也这么看她,她该多难过啊。
可他能怎么办。
她又不接受自己的示好,况且另一边是他的生身父母。
为了纪颖顶撞他母亲,纪颖不见得领情,还平白惹母亲生气。
但又实在不忍心看纪颖被这般刁难。
佘愿觉得自己两难,怎么做都不对。
“够了吗?”纪颖语气中早已经没有刚刚怼佘小姨妈时的凌厉。
纪颖掩下心底的无力感,面上平静得不像话。
“我刚刚已经说过,他们花佘愿的钱我还。两位放心,我今后不会和佘愿以及佘家有任何牵扯,也绝对不会想去做你们佘家的儿媳妇。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敢高攀。这样可以了吗?”纪颖看向佘母,态度认真。
见佘母没再说话,纪颖又说:“如果你们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面对突然平静下来的纪颖,佘母和佘小姨妈一瞬愣怔,有一种己方不占理还无理取闹的尴尬之感。
纪母还想说什么,纪颖断绝跟佘家的关系,那纪元藏出国的事岂不是告吹。还有还钱,他们哪有多余的钱让她装阔气。
纪颖似有所感,回头看纪母方向。
纪母撞见纪颖那双无波无澜的瞳眸,产生一种眼前女儿格外陌生的心惊感。
纪颖以前也并非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纯纯乖孩子。只是即便会顶嘴,也从未流露出过如今这般淡漠的神情。
纪母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仿佛这一刻开始这个女儿不再是她的女儿了。
“我刚刚说过,普通人就过好普通的日子,不要想不属于自己的。明天就回秦市去吧。”纪颖的话说得格外温柔,但纪父和纪母从中听出纪颖身上前所未有的强势感。
“我们知道了,姐,放心,我们明天就回去。”一直像哑巴透明人的纪元藏连忙上前应答。
纪颖看也没看佘愿一眼,从椅子上拿起自己的布袋子离开包间。
短短一个小时,纪颖觉得全身力气耗尽,整个人像是被抽干精气神一样,呼吸都觉得累赘。
穿过走廊时与一个穿着黑色高定西装的年轻女人擦肩。
纪颖并未注意到女人,而女人看见纪颖侧颜的一瞬,整个人如坠冰窖。
果然还是逃不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