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颖脑袋昏昏沉沉,耳边不断回放着端木莲的话。
——我端木莲不会有自己的未婚夫还对前男友念念不忘,牵扯不断。我的道德、教养、尊严都不允许我做贱-人!所以,你也别犯贱!
而她呢,她纪颖明明知道连善恕即将订婚,却还是与那个有未婚妻的男人纠缠不断不清不楚,这样的她是一个不折不扣毫无廉耻的女人……
端木莲是在和连孝对话,但听在纪颖耳朵里句句都是在声讨她,声声在唾骂她。
纪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不发出声响地离开的楼梯间。她双眼无法聚焦,整个人神情恍惚,脚步虚浮地不知要游荡去哪里。
端木炀的警卫员不远不近地跟在纪颖身后,视线紧盯着纪颖,时刻保持着对周遭环境的警觉。感受到走廊尽头有一股视线似乎在看着纪颖,警卫员不著痕迹地用寻找投来目光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藏蓝色西装,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看上去沉稳大气的男人。
经过观察,警卫员判断男人眼中对纪颖没有敌意,倒是有不少探究后稍稍放下心来,没有多做干涉。他只负责保护纪颖,只要那人不危害纪颖,无论用什么样的眼神观察纪颖都不属于他的工作范围。
“含垢……”戚荣荣从电梯走出来就看见站在走廊上目不转睛盯着前面一动不动的连善恕,柔声地呼唤他。
连善恕回神,看向戚荣荣,神态又恢复到往常的儒雅,可心中的担忧丝毫不减。
他有信心刚刚瞥见的那一身素色礼裙的女人一定是纪颖。
然而连善恕清楚的记得他为纪颖挑选的礼服是如星空般璀璨的深蓝色礼裙,绝对不是那么素雅寡淡的白色。从纪颖的背影看得出她的情绪不高,心中猜测着她在宴会中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越想越觉得心神不宁。
宴会中遇到的事无非那几种,而会让她换衣服的事……如果只是单纯的被酒水弄脏礼裙倒还好,一件衣服罢了。可如果……连善恕不敢继续想下去,他看见纪颖那失落的背影恨不得冲上前将她搂进怀中,问她发生了什么,安抚她的情绪。
但今天对于他来说很重要,他不能不顾长久以来设立的形象,为了一个女人撇下即将成为他未婚妻的人,更不能过早的将他心有所属的事暴露给连家人。
纪颖占据着他心中最柔软最善良的地方,决不能成为他的软肋。
连善恕为自己找好理由,收回视线,任凭纪颖一个人失魂落魄地消失在他的视野,转而柔和地笑着和戚荣荣说话。
“怎么下来了?”
语气温柔得好像他真的十分满意戚荣荣这个未婚妻一样,戚荣荣陷入短暂的恍惚,以为这个男人对她有真心,是真的爱护她。
可很快之前在饭店落地窗前连善恕肆无忌惮地拥吻纪颖的那一幕浮现在眼前,戚荣荣强迫自己认清现实。
面前这个男人无论表现得多柔和多深情,骨子里都是冷的、是自私的。他爱的从来都只有权势以及那个女人。其他人,无论是父母兄弟还是她这个妻子以及他们的孩子,在他眼里没有不可以替代的。
只有纪颖,那个让他不顾名声也要设计得到的女人是无可取代独一无二的存在。
戚荣荣心头再次涌起危机感,她一定要尽快和连善恕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为了她那三个可爱的孩子,哪怕无法长久也要得到连善恕。
“有话想和你说……”戚荣荣虽然迫切希望和连善恕发-生-关-系,可到底还是不好说得太过直白。
平日里干练十足的女人难得露-出羞涩的神情,“含垢,今晚,我能去你家吗?”
在戚荣荣看来距离他们订婚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他们没确定恋爱关系,但是是准未婚夫妻,与真正的未婚夫妻没差别,所以发生点什么很正常。
闻言连善恕移开视线,没有立刻回话。
他明白戚荣荣话中的暗示,并不觉得她这么说轻浮。
彼此都是成年男女,也知道订婚结婚意味着什么。
连善恕哪怕日后一定会和戚荣荣离婚,却也没想过跟她只做表面夫妻。甚至也曾想过或许与戚荣荣之间生一两个孩子,这样即使将来他们分开,他终究是戚荣荣孩子的父亲,与戚家的纽带无论何时都切割不断。
正是因为这种想法才让连善恕不只一次表示能够接受纪颖和连时难发-生-关-系,不介意纪颖是否在他之前有其他男人。毕竟他自己都做不到守身如玉,哪里来的资格要求纪颖为他守住贞操。
“抱歉,最近在为开学的工作做准备,有点忙……”连善恕还是拒绝了。
纪颖现在还住在他家里,他不想让纪颖看着他与别的女人亲近。那样纪颖一定会离他远远的,他好不容易装可怜求得她愿意陪他两个月,不想因小失大。
连善恕的拒绝在戚荣荣的意料之中,可是真的得到拒绝的答案,戚荣荣难免觉得屈辱。她投怀送抱的暗示如此清楚,他却还是冷血的拒绝了。
送上门的都不要,可见连善恕是多不喜欢她。
即使知道连善恕心中有人,知道他是怎样冷心冷情的人,戚荣荣还是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尽快把连善恕睡到手,即使是使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在所不惜,免得夜长梦多。
那边连善恕拒绝戚荣荣的邀约,这边纪颖回到宴会厅后找到没人的角落端起酒杯也不管里面是什么酒,豪迈地仰头喝下。然后去拿另一杯,像是口渴的人终于遇到水源一样,一杯接着一杯。
有人想靠近纪颖和她套近乎,毕竟她看起来与端木家尤其是端木炀关系匪浅。端木炀难以接近,自然要从旁的地方想办法。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与美人交好百利无一害。
但每个有相同心思的人在还没靠近的时候便感到身后有一道尖锐的视线在盯着自己,如芒在背。而端木炀的警卫员一直守在纪颖不远处,生人勿近,闲人远离的气场更是释放无余。
最后那些人只能讪讪地离开。
端木炀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看着小姑娘不管是什么酒,只要是酒就端起来灌进去的样子,轻微皱眉。招手示意警卫员交替,把刚才守在纪颖身边的警卫员叫到身边,问道:
“出去一趟回来怎么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