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真能一辈子高高在上当皇后吗?别妄想了,你就是一个卑贱的外室,一个勾引自己大伯哥的贱人……”桂嫔越说越离谱,纪颖一句话都没反驳,她这种行为既助长桂嫔的气焰又惹得她怒气升腾。
这女人此时此刻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装给谁看。
“你要是识相应该自请去冷宫,等到朝中大臣还是弹劾你,你觉得皇上会做什么选择?”
“是啊,他会做什么选择……”纪颖顺着桂嫔的话,突然低低地笑着说。
纪颖抬眼与眼前这个无脑又嚣张的小姑娘对视,唇角微扬。“看见你我就知道他会怎么选。”
明明是自嘲,可是看在桂嫔眼中变成嘲笑自己。小姑娘正处在气焰嚣张的时候,怎么忍得住,宛如彻底失了智一样,竟然抬起手狠狠地扇了纪颖一巴掌。
纪颖看见她的动作,不躲不闪,生生承受下年轻女子的全力一击,身形不禁一晃坐倒在地。
桂嫔听到清脆的巴掌声后立刻回神,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错,嚣张的气焰蔫下去不少。嘴上却不饶人,“又没外人在,你演给谁看。我的一巴掌能有多重,你还假装摔倒,真是做作。”
纪颖只是那么安静地坐在原地不起身,她没兴趣讹眼前的小姑娘。要说恨,她只恨桂嫔力道不够,一巴掌不能要了她的命。
桂嫔身边的嬷嬷满脸阴鸷,暗骂桂嫔无脑,谁叫她如此这般整治纪颖。明明贵妃明里暗里表示让她激怒纪颖,只要纪颖做出对她动手,或者要处罚她的行为即可,彼时她们便能占据上风。皇上再如何宠爱纪颖,也定然不会因为她得罪当朝权臣,对纪颖做出处罚,这样便能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
可如今这是什么情况。嬷嬷再次打量一遍依然坐在地上的女人,心中不由高看她几分,这女人果然有几分手段,否则向来稳重的皇上也不会被她迷得做出无数糊涂事。
此次算是出师不利,嬷嬷僭越地拉了拉桂嫔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她收手,快些离开。否则再过一会儿被皇上撞见,她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等等。”桂嫔听从嬷嬷的话正准备掉头跑路的时候,纪颖的声音传来,定住桂嫔的脚步。嬷嬷伸手搀扶着她想将她带走,而这个小姑娘似乎并不是她一个嬷嬷能够掌控的。桂嫔毫不留情地甩开嬷嬷的钳制,转过身低头看还不肯起身的女人,想看看她要说什么。
“你刚刚说他这么做是为了端木炀手中的兵权,可是真的?”声音中的颤抖她本人控制不住,在旁人听起来是因难过而激动导致的颤音,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兴奋的体现。
“当然是真的。”桂嫔对她父亲的话深信不疑。“否则你这样的下堂妇凭什么做皇后,全因为你有一个手握重兵的好哥哥。”
“呵呵呵……”纪颖口中发出在桂嫔耳中听来是近乎癫狂的笑声,身上激起阵阵鸡皮,想着如此也算是达到此行目的,大摇大摆地甩着帕子离开。
笑着笑着眼角有热泪滑落,纪颖却无暇顾及挂过脸颊的温热,她感到下腹突然传来阵阵钻心的疼。这种疼痛很久很久以前她好像体验过,果然移过视线看去只见有一缕红色顺着大腿流淌。
她,怀孕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纪颖心一阵阵揪痛。
那混蛋何时换了她的汤药,明明说会顺着她,直到她愿意为止。
“啪”一声,连善恕狠狠地甩下手中的奏折,起身匆匆地从御书房离开赶去她的宫殿。路上听着朱雀的汇报,眉心紧蹙。
“皇后怎么样了?”焦急的声音中夹杂着怒气。
“启禀皇上,皇后险些小产,气血不足导致晕厥……”太医跪在地上用颤巍巍的声音回禀连善恕的问话。
“你刚说险些小产是什么意思?皇后有孕了?”本来还焦急的声音此时一转满是期待的欣喜。
“是,已经有二月余。”
“朕与皇后的麟儿现在如何?可还有流掉的危险?”转而又想到她刚刚险些流产,连善恕语气中带上点小心翼翼的紧张。
“回禀皇上,现在皇后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但只要今后悉心调理定然能顺利生产。”
听太医的话,连善恕心下大定。坐到纪颖身侧,轻轻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细细摩挲。“好,那就好。全下去罢。”没忘示意身边的大太监进行打赏。
“朱雀,去办事罢。”声音阴冷得可怕。
朱雀垂头受命,转眼消失不见。
空旷的殿内只剩连善恕与纪颖二人。
“颖颖,我们终于有孩子了。”说罢男人俯身在女人额上印下一吻,眼神透露出他的欣喜,整个人深情得不像话。
……
纪颖从梦中惊醒,手下意识地抚上胸口,妄图按住砰砰直跳的心脏。
她刚刚做的梦是怎么回事?
梦中具体的场景醒来之后逐渐模糊,她只能回忆起几个场景。
纪颖难以置信,她居然会梦到自己和连善恕成为夫妻,还有了孩子……
孩子,回想着纪颖似乎与梦中险些流产导致的小腹疼痛共感,隐隐觉得从小腹处传来阵阵熟悉地绞痛。随后一股热流,纪颖有些窘迫,慌乱地起身,奔向卫生间。
而这一边,连善恕从相同的梦境中脱离,直愣愣地坐起,口中喘着粗气。像是从水中被捞起来的一样,拼命地张口呼吸新鲜空气,渴望逃脱那股窒息感,身体被汗水浸湿。
狼狈地喘息良久,连善恕才缓过来一点。呼吸虽然逐渐变得平稳,可心脏还是悸动不止。
许久没做关于前世的梦了,他前一段时间还在想是不是因为他拆散了连时难和那女人,后续兄夺弟妻,兄弟阋墙的戏码今生不会再发生,所以前世的梦也停了。
七月的伏天,燥热难耐,室内空调温度不低只能算舒爽程度。然而因为前世的梦令连善恕如坠冰窖。空调传来的冷风吹打在被浸湿的睡衣上,更添几分凉意。
连善恕的呼吸终于恢复正常,全力用来汲取氧气的嘴巴此时紧紧抿着,他从没一刻脑袋觉得这么乱过。
黑暗中传中男人幽幽地声音,轻到随着风转瞬飘去,消亡在空气中。
“纪颖,梦中人,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