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色

“陈……陈……陈铭啊，咱们有话……好好……好好说，我们可是同学……同学啊。”

尚高结结巴巴，边摆手边往后退去。一个没留神，直接被脚下的杂物绊倒在地。

陈铭上前一把抓起尚高，轻轻地开口：“好同学，麻烦你告诉我你们的神使大人现在在哪儿呢？”

“我……我现在带你去找她。”尚高忙不赦回应，立刻就朝超市里面走去。

人群立刻分散出一条宽阔的通道出来，最靠近通道的人身体紧向后贴，只恨自己离陈铭不够远。

尚高哆哆嗦嗦掏出钥匙，打开通向仓库的小门，带着陈铭进入门内。

仓库的窗户也被全部堵上，因此大部分地方都被漆黑笼罩，只有一个中年女人身旁亮着一盏灯光。

那女人端坐在椅子上，没有睁眼，只是厉声询问：“为什么不敲门，新的祭品选出来了吗？”

尚高高喊：“神……老巫婆，你的邪恶意图已经被我们发现了，你现在赶紧出来谢罪吧！”

巫婆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带着寒意的目光直射向前方。

接触到这一目光的尚高不禁打了个冷战，不过他还是认为陈铭更可怕一些，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

尚高一把抓住巫婆，拉着她就要往外走，同时嘴里还说着：“今天就要让大家看清你的真面目。”

“砰！”的一声巨响突然出现，尚高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跟着二人走进仓库的众人发出一阵惊呼，不知发生了什么。

一个瘦长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陈铭看着他，心中有了定论。

【空气炮】——这个人也有技能。

空气此时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没有动静，陈铭紧盯着那人，思考着下一步的动作。

他不确定这个人的【空气炮】能否对自己造成致命伤。

理论上来说，E级的【空气炮】，除非花长时间准备，否则威力是有限的。

能够把尚高打飞出去的那一下不可能是瞬发。

陈铭动了，他知道那人此刻正在暗中凝缩空气，要送自己一发大的，但晚了。

陈铭的速度本就飞快，此时在黑暗的笼罩下更是让人难以捕捉他的身影。

对面的瘦长人影明显有些慌乱。

他没想到在自己展现出如此强力的姿态后，对面那人居然几乎没做犹豫就直接冲向自己，他难道是个没脑子的愣头青？

仓促间，他只能把自己凝聚了不多的空气炮仓皇丢出，希冀能够威胁到对方。

空气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凭借经验，陈铭朝着声音方向挥出斧头。

“叮！”

斧头撞上面前的空气，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陈铭身形一滞，仿佛一柄重锤撞向斧头。震动顺着斧柄传到整个手臂。

但陈铭立刻便遏制住了颤抖，脚步再次加快，挥斧便冲向前去。

瘦长青年慌乱中想要往后退去，他本以为就算时间不够，这一发起码能够让对方受点儿伤害。

但对方只是略微停顿，又立刻便冲了过来。

但他显然不可能逃过陈铭的一击。

“哧……”

斧刃入体，鲜血从伤口飞溅而出，撒了陈铭一身。

恐惧笼罩在目睹了这一幕的每个人心头，这快速发生的一幕幕让他们的思绪一时缓不过神来。

查探了下瘦长青年的情况，确认对方已经停止了呼吸，陈铭来到尚高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伤口。

尚高的半个胸部已经塌陷了下去，这一炮的威力确实不小，此时的尚高已然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薅着巫婆的脖领子，陈铭把巫婆揪回超市正厅。

小门处的动静立刻吸引了等待的人们，这些人没有进去仓库，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看清从门内走的人影，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挨了一刀，猛地颤抖了一下。

如果说之前拎着斧头、一脸鲜血走进超市门的陈铭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那此时浑身染血的陈铭就如同降世的杀神。

这尊杀神此时正把他们神使的脖领攥在手里，目睹这些的人无不是脖子一紧。

陈铭揪着巫婆来到门口，两步上前，踢开堵在门前做门的木板，一把撕掉摇摇欲坠的纸板。

光线从敞开的门口射入超市，不少人被刺得低下头去。

看向超市里人们，陈铭高声道：“你们不是正要选新的祭品嘛。那正好，神使大人为了证明自己的虔诚，自愿牺牲自己，来熄灭主的怒火。”

众人先是愣住，而后有人反应了过来，立刻鼓起掌来，而后所有人都鼓起掌来，大家齐声赞颂神使的无私的献身精神。

“啊！！！”

巫婆的惨叫声猛然响起，她浑身颤抖，伸手指着众人：“你们……你们，都是恶魔，主会惩罚你们所有人！你们都逃不掉的！！”

人群中走出几人，用胶带缠住巫婆的身体，巫婆大叫：“放开我！我是神使！我会让神惩罚你们！！放开我！我是神！！！”

群情激愤时，所有人都没注意，一个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瘦弱年轻人突然从向前去，一把从赵警官的腰间拔出一把手枪。

“砰！”

手枪的巨响打断了超市内的喧哗。

那瘦弱年轻人双手颤抖，举着手枪对着陈铭：“你放了她，她是神使，我不想下地狱。”

又来？陈铭心头一阵无语，这老巫婆洗脑懦弱年轻人这么成功，这都疯了还有人执迷不悟。

不过陈铭还是谨慎了起来，毕竟枪可不是空气炮，这东西不需要蓄力，危险性要更高。

“孩子，放下枪，有话好好说。”赵警官好言相劝。

他没想到这个唯唯诺诺的年轻人居然趁自己不注意直接就把枪抢走了。

瘦弱年轻人完全听不进去任何声音，只是喃喃着放了她之类的话。

巫婆被放开，嘴上缠了胶带后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倒在地上呜呜乱叫。

陈铭看着对面的年轻人，尝试沟通：“已经放开她了，你还有什么要求。”

“你出去，祭品是不能活下来的，你会害死我们！”瘦弱年轻人厉声喊道。

又是这套说辞，陈铭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

他明白，有些人的脑子已经完全坏掉了，恐惧彻底吞噬了这些人的理智，他们只能徒劳地伸手，想要从虚无缥缈的幻想中抓住求生的稻草。

但这毫无意义。

陈铭清楚，信仰在末世并非不重要。

但真正的信仰应该给人们提供在绝境中顽强的生存、战斗的勇气。

而不是让按照自己的臆想做出莫名其妙的行为，而后幻想奇迹的降临。

在前世，陈铭见过无数的奇迹，但它们无一例外都来自人类，而非虚无缥缈的神灵。

因此陈铭明白，想要在末世中生存下去，乃至重建人类的家园，能依靠的只有人类自己。

而巫婆，还有这个年轻人，他们在毁掉人类反抗的精神，让人们面对灾兽的屠戮，只敢推出自己的同伴，而后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等着并不存在的奇迹发生。

陈铭不能原谅这样的行为。

陈铭动了，他轻轻虚晃了下右腿，做出想要迈步的举动，而后身体突然后仰，同时将手中的斧头甩出。

“砰！”

巨大的枪声响起，紧随其后的是两个声音。一个是身体倒地的撞击声；一个是玻璃破碎的哗啦声。

陈铭直起腰，身体从弓形状态恢复，在他的身后，另一扇玻璃门也已然化为了一地碎片。

赵警官捡起地上的手枪，朝陈铭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还愣着干什么，送我们的神使大人上路啊。”陈铭边拔出斧头，边说着。

几个人如弹簧一般窜了出去，一把抓起巫婆就往超市外走去。

超市内寂静无声，这尊杀神干净利落的手段在每个人心头都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超市外，几个人虽然害怕怪物的袭击，但还是往外走出数十米的距离，而后一齐用力，将巫婆扔出几米远。

——

清点了下超市内的货物，陈铭估算一番，这些东西只要节省一些够超市里的所有人坚持两个月。

两个月，对末世来说，是很长一段时间了。毕竟，末世大部分时间都是朝不保夕的。

陈铭越发有了将这里作为临时补给点的打算。白天出去猎杀灾兽，晚上回来休整。

毕竟，末世没有物质真不行。

唯一的问题是，这个超市能够撑多久才被灾兽摧毁。

正思索间，赵警官突然找到陈铭，急切地说道：“陈铭，那老巫婆好像有点儿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