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和容妃为了争夺后位,拼得鱼死网破。
不想都是为他人做嫁衣,皇帝将真正所爱之人隐藏在女官中。
我们助他登上帝位,却一个被毒杀,一个自缢,我们身后的两大家族被灭门。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皇子选妃当日。
这次我再不争有权有势的四皇子青睐。
重来一世,我扼杀自己的恋爱脑,谋划复仇。
扶他人上高位。
1
“四皇子赐玉牌,恭喜小主。”
我抬眼,眼前站着白衣长身玉立,剑眉星目的四皇子祁安。
见到他的瞬间,我心中大惊,脑海中浮现出死前一幕。
他亲手递给我毒酒,唇边笑意凉薄,“明妃,你自以为机关算尽,有没有算到这一天?朕不仅要你死,你身后的明氏一族,全都要死!”
此刻,他从嬷嬷端着的盘子里,将玉牌递给我,笑容无边明媚。
玉牌在阳光映衬下,发着莹莹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疼酸涩。
嬷嬷见我没有动作,不禁提醒,“小主!还不谢恩!”
我行礼接过,手微微颤抖,“谢殿下。”
所有皇子都选妃后,所有人都到大殿跪谢皇恩。
我在跨过门槛时,略顿了顿。
前世,容妃容锦婳在我脚下扔明珠,导致我摔倒在御前出尽洋相,皇帝看在我背后明家才没有怪罪,却也成为宫中笑话。
此时,容锦婳竟然没有动作,她还站在了队伍最末尾。
按照她从前的性子,都是站在首排的,生怕四皇子看不见她。
“四皇子赐玉牌,恭喜云小主。”
她也同前世一样,被四皇子选中。
容家明家是盛京最繁盛的两大世族,我和容锦婳是两家嫡女。
前世我们从小斗到大,小时候争风头,年少选秀争四皇子,入宫争后位。
直到我被赐毒酒,她被赐自缢,我们身后的谢云两家高门大户,几十口人皆被抄家灭口,才终于明白一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我略分神,跨过门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幸好一只白皙的手将我扶住。
容妃容锦婳!
为什么?这一世,她不仅没有动手害我,反而帮我?
难道,她也重生了?
2
前世,我在中秋家宴上第一次见到祁安,他白衣玉冠,剑眉星目,在众位锦衣皇子中遗世独立般清冷禁欲。
他跟我见过的所有世家公子都不一样,我听见自己心跳砰砰声。
得知他出宫办事,我半路安排泼皮拦他去路,一袭红衣出场,美女救英雄。
随后又费尽心机入宫做公主伴读,容锦婳也作为公主伴读入宫。
御花园中,她看祁安的眼神,炙热,纠缠,手中茶杯洒了,。
我们斗了多年,我太了解她,我们又多了一个争斗理由。
入宫选秀时,我请了宫中资历最老的嬷嬷教授宫中规矩礼仪,苦苦训练。
容锦婳请了太后身边嬷嬷入府教授,每日训练比我更刻苦。
我们使尽浑身解数,终于得到四皇子青眼相加,赐玉牌入四皇子府。
自以为机关算尽,其实步步为营的人是祁安。
他对我和容锦婳虚与委蛇,甚至挑拨我们两人愈发争斗,都是利用我们背后两家势力,助力他登上高位。
他登上帝位后,我们入宫,容锦婳封为容妃,我封为明妃。
我们二人斗得越发厉害,她陷害我巫蛊之术,害我被打入冷宫。
我复宠后,陷害她失去身边最得力的陪嫁宫女,断她臂膀。
我们都不知道,祁安给我们暗中用慢性毒药,导致我们都不能诞下子嗣。
待到他朝廷稳固,逐步削弱云谢两家势力,将我和容锦婳一步步逼到绝境。
终于一日,他亲自端毒酒给我,“明妃,你自以为机关算尽,有没有算到这一天?朕不仅要你死,你身后的明氏一族,全都要死!念你对朕曾有助益,赐你全尸。”
我万分悔恨如今才看清他的真面目,我倒在一片血泊中,看着他们携手女官离去的背影。
原来,他将心爱之人隐在女官中,保护得很好。
而我跟容锦婳就是两个箭靶子。
那女官淡淡瞥了我一眼,眼神是居高临下的轻蔑。
“我与殿下从小一起长大,就凭你们也想有殿下子嗣!我送你们的毒,还满意吗?”
“明妃,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你们全家都会陪你一起上路,包括你两岁的侄儿……”
选妃结束后,外面下起大雨。
我和容锦婳一前一后行在廊下,我开口,“聊聊?”
雨势急骤,伴随着雷声阵阵。
我们坐于回廊一头一尾,沉默不语。
从她坐下的那刻,我就断定,她也重生了,只是我们还没有从斗了多年的立场中转圜过来。
我淡淡吐出两个字,“联手?”
她抬眼看我,眼眶红红,眼神震惊又复杂,“好,联手。”
既然重新活一次,就不能再任人宰割。
我们能扶持得了祁安登高位,也能扶持他人。
3
我们的侍女,分别守在长廊两头。
我望着雨幕如注,“风雨飘摇之际,不进则退。他把我们当棋子,他何尝不是我们的棋子,不听话就换一个,最重要保全明容两家。”
当今圣上有四个儿子,三个公主。
二皇子体弱多病,三皇子能文能武但阴鸷奸猾,四皇子祁安有权有势,七皇子祁钰长年镇守边关不愿回京。
我们前世都选了自以为最好的选择,四皇子。
容锦婳用雨水在廊下写了个,七。
“我父亲曾到边关送军粮,夸赞他正直不阿,有勇有谋,只是他不喜京城官场,自请镇守边关,远离是非。”
我轻皱眉,“那怎么说服他留在京城争高位?”
“听父亲说,他近日已回京,皇上原本让他一同选妃,不知为何他拒绝了,似乎是有了心心念之人,父亲曾见他出现在杏花酒楼。”
“杏花酒楼是我家产业,我去会会他。”
分别时,我恭敬行礼,“容姐姐,对不起!”
容锦婳也对我恭敬行礼,“明妹妹,对不起!今日起,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我们要让他血债血偿。”
前世,我们对彼此做过太多卑劣手段,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我们身后的明容两家满门被灭,连我两岁的侄儿都没放过。
我们一左一右转身离开,雷声雨声中,脚步坚定。
杏花酒楼,我已经来了好几日,都没见过祁钰身影,撒出去的人说他成天在军营中。
再过两个月,我们就要嫁入四皇子府了。
我不禁怀疑,容锦婳说的这个七皇子靠不靠谱?
我等得心焦难耐,饮下大口酒,“小桃,拿琵琶来。”
盛京多雨,外面又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从二楼看下去,行人匆匆。
琵琶声声自我手下流出,清脆悦耳,转而杀气顿现,如划破黑暗的一道道闪电,如狂风骤雨,如压抑良久的呐喊,激昂磅礴。
雨中街道,马车旁,黑衣公子撑着油伞望向我所在的二楼。
他面容英俊,一双狭长桃花眼犹如春风拂过湖面,涟漪荡漾,左眼下小小一颗泪痣。
我拨弦的手在看见那颗痣时,霍然顿住。
是他!容锦婳说过七皇子祁钰的面容特征。
但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4
我想起来了,数日前,伙计拉着一个公子骂他吃霸王餐,公子称自己钱包被偷,我帮他付了钱。
他追上来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不用还了。
小厮跑上来送银两,“明姑娘,我家主人谢谢你替他解围。”
他知道我姓明,他查我,只是还银两这么简单?
我还需试探试探。
眼看祁钰转身离开,我心知不能错过时机,“公子可否还我一个人情,陪我喝酒。”
酒楼包间内,我一杯接一杯沉默饮酒,终于他拿下我送到唇边的酒杯。
“明姑娘有心事?”
我醉眼朦胧看着他,“公子可有心上人?”
祁钰深深看了我一眼,沉默不语。
我前世为讨好祁安,钻研求学过男女之情,他这眼神……我一眼就能看穿。
不会吧?他的心上人是我?
我将线索串联起来,难道前世他在杏花酒楼对我一见倾心,调查后竟然得知我即将成为他皇嫂,随后拒绝选妃,远走边关?
我得留下他,让他夺嫡。
“公子,我要嫁人了,这桩婚事非我所愿,他有心上人,娶我只是为了我家中权势。”我满脸绯红,泪光盈盈望着他,眼角适时滑落一滴晶莹泪珠,我见犹怜。
他眸中闪过心疼,“四哥人很好,他会待你好。”
他果然都知道,这也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哭得眼睛红红,“他只是利用我,我做了个梦,梦里他杀了我,杀了明家满门。”
我目光盈盈望着他,摘下他腰间短刀,“可否将这个送给我?”
锃地一声,短刀寒光闪烁。
“你要这个做什么?”
我脚步摇晃走向外面,“新婚之夜,给自己做个了断。”
祁钰从后面拉住我手腕,“明灵若!别胡说!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我点点头,泪水顺着脸庞蜿蜒而下,“祁钰,帮我。”
他伸手想为我拭去泪水,手顿了顿还是放下,“怎么帮?”
“我会坦言跟他是合作,表面婚姻,我明氏一族明面支持他,暗地支持你。”
“四哥布局多年,我在京中势力不够与他抗衡。”
“我父亲是宰相,门生遍布朝廷,容家世袭爵位,生意遍布全国,举国首富,够不够与他抗衡?”
前世,祁安也就是看中我们两家官商的重要性。
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没有我们两家支持,看他是否还能登上那高位?!
5
当我把这个事情对容锦婳说了以后,她笑了良久,真是任谁都没想到令他远走边关的人竟然是我。
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蓉姐姐,别笑了,说正事。”
她这才收了笑声,“我父亲口中的九皇子,跟你口中的九皇子,似乎不是一个人呢!太有趣了!在我们完成大事之前,你可得把他抓牢了。”
我喃喃道:“皇位谁不想要?你怎知他不是心甘情愿?”
容锦婳轻轻叹息,“前世除了圣上驾崩他回来过,之后再未回盛京。”
今天我来找她是商议,祁安让我父亲安排他的人进入兵部。
容锦婳也说,祁安让她容扶准备十万两白银,还有两块草场地皮。
前世我们只深陷情情爱爱之中,从未过问过这些。
我们已经给各自父亲说清楚利害关系,包括我们暗中支持的人是七皇子,关于祁安的一切都是两家人商量后决定行事。
容锦婳饮了口茶说:“银子和地皮,我已经让爹爹给他了,在其中安插了我们的人,随时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我点点头,“我回去让父亲给他安排人进去兵部,只是那人必须是我们这边,哪怕是他的心腹,人都是有弱点的。”
侍女端着喜服进来请示,“小姐,之前您说要亲自绣喜服,看看这个喜服可以吗?”
容锦婳只淡淡瞥了一眼,“可以,让绣娘秘密绣制,对外称是我亲自绣的。”
前世,我们俩都是亲手绣的喜服,对婚礼一切事宜看得重中之重。
现在想来,真是很可笑。
我刚回到宰相府,小桃就急匆匆跑过来,“小姐,四皇子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