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
眼见得大势已去，王掌柜的到还算是没老糊涂，整了整衣襟，尽量的收了收还在抖动的身子，让自己跪的像个人样。这才继续说道，
“管账的说的没错，这些银子都是要给舅老爷送过去的。”
此时詹雪莹已经对这个不感兴趣了，她想知道的是一间笔墨铺子真的能赚这么多银钱么？
照着前世的记忆，舅舅那个混账东西可没有这个本事，白家的铺子不止十几间，能赚钱的也只有那几个，大部分都是赔钱的。
到了后来也基本上都关门闭店，将房子卖的卖，租的租。如今这家笔墨铺子每个月会有这么大的进项，要说是舅舅的本事打死她詹雪莹都不会相信的。
“这家笔墨铺子一个月有七八百两左右的进项？”
见眼前这位大小姐似乎对舅爷那边不是太感兴趣，反而是对铺子里的进项如此关注。王掌柜诡动的转了一下眼珠，急忙讨好的说道：
“也不是每个月都会有这样的收入，这个月有几家老客户定了一些货进项多了些，但平常一个月五百两银子还是有的。”
五百两？呵，这也不少了，一年少说也有五千两的白银。如果这笔白银收回詹家那也算是一笔大的进项了。
“看来王掌柜你这买卖做的还不错，可你这人做的确实有些糊涂，我舅舅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愿冒这么大的险去帮他？你要知道这件事情一旦被詹家知道，你可是要在牢里待上一辈子的。”
见他脸色一阵抽动，詹雪莹继续说道，
“不仅你要吃牢饭，你家里的房子地契只怕都拿过来，也不够赔偿你帮着白富海那个混蛋偷去的一部分。”
王掌柜额头上的汗液越发落得急促，却不敢擦拭一下。
他自然知道大小姐这是在给自己机会，如若真的想要办了自己，在管账的一说这些银子是给白富海的，那就直接将他拖去官府了，哪里还会和他在这里废话。
“大小姐，小人有话要说。”
见他那似乎有些避讳的神色，詹雪莹立马就知道他这是要竹筒倒豆子了，这才看了看四周的人说道，
“嗯，你们都出去等着。”
“是，大小姐。”
只是一会的功夫，整个房里就剩下了詹雪莹和王掌柜的，他这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
这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所以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死死抓住的。
“大小姐，其实店里会有这么多进项，都是因为看着老爷的面子上才会来这些人的。”
“你是说我父亲？”
这怎么还扯到了父亲的头上，不由得詹雪莹就想到了什么。
上一世那些人给父亲扣上的罪名里可就有贪墨这一项，难不成会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是，夫人在的时候，一再的叮嘱小的们不可宣扬这店铺与老爷有关系，”
母亲这点到还不糊涂，算她还有些良心。
“可夫人过世没几年，舅爷就找过来，大小姐您也知道我们以前都是白家出来的下人，自然是……”
看他脸上这难色与曹掌柜的一般，詹雪莹这心里就莫名的冒火。
既然是白家的狗奴才那你们就留在白家吃他们的就好了。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你们吃着詹家的，拿着詹家的却想着孝敬你原来的主子，我呸……
看到詹雪莹这脸色越发的难看，王掌柜的心也抖得更厉害了。
说到底自己就是个小人物，不管哪一边自己都是惹不起的，可如今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么？和白富海比起来，他当然知道大小姐才是自己更惹不起的那一个。
“后来，舅爷就到处和人说这家店是詹老爷开的，所以很多人因为敬仰老爷的为人，只要家里需要这些东西都会找到这里来寻的。”
哈……哈哈哈……原本刚刚还觉得这家铺子留着应该还能为詹家赚些银钱，可现在看来这就是一个坑啊！
如果不是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只要稍有针对詹家的人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他爹——詹孝成是不是还会步上一世的后尘？
唉！千里之提毁于蚁穴，到底是自己大意了。
“我且问你，如若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敢站在公堂之上指正我舅舅白富海这些年从铺子里坑走的这些钱么？”
“我？……”
王掌柜的有些迟疑，可他并不知道此时的詹雪莹已经早就没有之前还想着放过白富海一码的仁慈了。
这个混账东西，先不说他拿了詹家都少银钱，单单是他背后阴她们詹家这种混账手段，她詹雪莹就不能再留着他了。
“当然你可以不去，但詹家铺子里这些年的亏空如果你王掌柜的能一并补齐的话，这件事情我也就不追究了。”
王掌柜的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愣愣的望着坐在椅子上的詹雪莹，此时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只要一查账，这些年的亏空就会一目了然。
他是这店里掌柜的，账目上的钱不见了，不找他要找谁要？那可是十来万的银子啊！就算把他全家的骨头都砸碎了也不够填一处缝隙的。
怎么办？如若不还的话，坐牢是一定的，弄不好还要发配西北去，他这个岁数只怕还没到西北就死在路上了。
正如大小姐说的那般，不仅会将他一家老小都赶到大街上去，怕是一针一线也别想着带出来了。
那么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自己如果死在西北的路上，他们岂不是要卖儿卖女活着？好不容易脱了奴级，这一下怕是直接又打回了圆形，只怕比那个还要凄惨。
“大小姐，”
这一次他再也直不起自己的腰杆了，整个人直接扑在地上，砰砰砰……朝着冷硬的地上就是三个响头。
半老的男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道：
“大小姐，只要您能饶了小的一命，这钱小人替大小姐要回来就是。”
“你？”
詹雪莹一愣，心想他不会也像曹掌柜的留上一手吧？
看他那急切的眼神，詹雪莹知道他们这种老奸巨猾的人，自然是不会傻到被人当猴耍的，留有一手也是正常的。
不由得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好啊，你要是能将这些银子如数拿回来，我不仅会网开一面，我还会让你继续做这家铺子里的掌柜。”
“小人谢过大小姐，谢大小姐……”
突然来的希望，让王掌柜的又开始在地上磕着头，詹雪莹别过头去，实在是没眼看他这种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