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
尽管詹雪莹说的很是委婉,但罗氏的脸色还是惊诧的都变了颜色。即使这样,詹雪莹觉得这么多年姨娘不会一点察觉都没有的。
“大小姐,老爷不会把穗禾送官府吧?”猛然回过神来的罗氏,急急地抓着詹雪莹的手问道。
“这件事情姨娘就不用操心了,您只管好好的养着身体,在给我们生个弟弟和妹妹就好。”
面对她这种愚蠢的善良詹雪莹不想在说什么,只是将这个事情说给她听就是,余下的事情可不是她所能左右的。
“程儿过来,”
见换洗一新的詹锦程,她站起来迎了过去,罗氏张合了半天的嘴巴还是落寞的闭上了,她知道这个家里自己说话向来是人微言轻的。
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不清楚?既然如今穗禾已经被他们给抓个现行,怕是官府是必须要去的。
虽然心里还念着自己和穗禾打小的情谊,但一想到她几次三番要害自己孩子的性命,也不由得恨恨咬起牙关不再说什么。
昏黄的灯光下跪着穗禾和她的男人徐管家,男人肥圆的脸上不停的向外渗着汗液,在油灯下越发显得油腻狼狈。
“老爷小人冤枉啊!”
穗禾看着坐在太师爷上一直冷冷不语的詹孝成,大声疾呼着。
“穗禾,你还敢说冤枉?”
詹雪莹不等父亲说话,她早就从一侧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就是你这个下贱的婆子,竟然想要谋杀主子,父亲。”
詹锦荣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着坐在上面的父亲微微颔首,转而恶狠狠的指弄着穗禾说道,
“这个恶毒的女人一定要送到府衙去,我们人证物证都在看她还怎么抵赖。”
“老爷,老爷……”
徐管家吓得他那圆肥的身体硬生生的从地上匍匐前行了好几步,这才杨弄着一脸的汗液,对着詹孝成双手合十苦苦哀求道,
“老爷看在小人跟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您就饶了穗禾一次吧?”
“呸……”
听到这话,詹锦荣直接一口唾沫啐在了他的脸上。
“你这个老东西,你还替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婆子求情呢,本公子还没说你的事情呢,虎子。”
大手一挥很是有一副长子的气势,詹雪莹看了看什么都没说反而坐了回去,她要放手给詹锦荣看他要如何处理这些事情。
而詹孝成一直坐在正中间的太师爷上不说话,一脸冰冷,眼目精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虎子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捧着几本厚厚的账册,徐管家回头一看,整个人似乎突然被抽去了骨头一般瘫软在地上,脸上的汗水像小雨般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一把夺过虎子手里的账册,詹锦荣掷地有声的骂道,
“你这老东西欺负本公子是个傻子么?就是这个小小的池塘护栏你都敢以次充好,克扣银钱。
可想这些年你暗中不知道坑了我们詹家都少钱,看你这肥头大耳满脑流油的样子,就知道你赚了多少詹家的黑心钱。”
“我……”
原本还想着给自己的婆娘讨个人情,如今看来怕是一个都保不住了。
“虎子,让王管账的进来,”
“是,”
虎子退出去,很快一个头发花白瘦骨嶙峋的男人走了进来,先是对着上面坐着威冷不动的詹孝成施了一礼。
接着又对着詹锦荣和詹雪莹施礼后,这才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些年徐管家一直偷偷的私吞家里的钱,他怕我坏了他的事,几次三番找人去我家里威胁小人一家老小的性命。小人真的怕了,老爷。”
说到这里王管账直接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的继续说道,
“小人知错了,还请老爷责罚。”
“你是我詹家请来的管账的,如果各个都像你这般,我们主家岂不是要被你们这些人搬空了不成?”
詹雪莹冷冷的斥责着王管账,见他一脸愧疚微微颤抖着身子,趴俯在地上对着父亲磕了一个头后说道,
“小人这就把所有账本交上来,此生就算是饿死也再不做这等营生,活了一把年纪我真是……唉!”
见他这般自责詹雪莹想一想上一世他对詹家还算是忠诚,不由得心生恻隐之心,站起身来对着父亲微微颔首,说道,
“父亲,王管账的也是一时糊涂,索性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詹孝成终于动了动身子对着詹雪莹点了一下头,今个他一直这么看着,唯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儿子詹锦荣的改变,这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料想。
他这个老爹就是想看看这个小子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见他有理有据,虽然声音大了些粗暴了些,但也足可以震慑住这两个贼子。心里不免欣慰了许多,到底还是自家女儿说得对,顺着他的喜好来,慢慢的引导他终究会走上正途的。
“锦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詹孝成这话一出口,吓得詹锦荣足足愣了好半天才反过神来,心里不由的一惊:自己没听错吧!父亲竟然问自己有什么说的?
呵……这真是开天辟地第一次啊!脸上一红,心里一紧张,这嘴巴还说话不利索了。
“没没没有了……”
“来人,”
詹孝成立刻就拿出了他的凌厉,很快几个护院推门走了进来,躬身站在门边。
“将这两个人速速押解到府衙里去,待我将他们的罪行一一写好你们呈过去就好,”
眼见得就要被押解到官府,穗禾彻底的醒了过来,砰砰砰……俯身就在地上一边磕着头一边求饶着,
“老爷饶命啊,您看在民妇曾经服侍过夫人,在詹家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小人这一回吧?贱妇再也不敢了,老爷饶命吧,饶命吧……”
穗禾不提已故的詹夫人还好,这么一提詹孝成竟越发的气恼了,大手拍在扶手上气恼的站了起来,冷声呵道,
“你这种人怎敢提及我夫人?莫要在詹家污了我夫人的名声,快,把这两个腌臜的东西给我带出去,快快快……”
“老爷……老爷……”
随着哭喊声两个人被拖拽着拉了出去,而在这个时候却听到詹孝成那重重的一声叹息,无不伤感的说道,
“你们母亲说得对,这种人早就不该留着的,可我念着她是你们母亲陪嫁过来的丫头一时不忍就留在了府中,谁成想,唉……”
一想到因为自己愚蠢的善念差点害了自己的孩子,詹孝成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