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投降壮丁远比李将军想象中来的少。
二百八十多匠户,只有二百二十个壮丁,剩下的两百多鞑户,凑出来四十来个半大小子和四五十的年轻老头。
“啧啧啧,你瞧瞧这些人,我要是野外碰上这种鞑子,我连刀都懒得挥。”
后金的民力着实不足,除了有手艺的,城内的壮丁都被带出去大仗或执行巡逻任务了,倒是各村堡、庄园里壮丁为数不少。
同样的好消息是剩下的鞑户也没多少壮丁。
因此李将军上门讲刀理的计划推行的很快。
往往投降壮丁搭梯子爬进去,就能开了门,然后按户清算。
让李昊没想到的是,城外的鞑子居然来的更快,刚到午时,就有三四个完整的镶蓝旗牛录赶到,一齐聚在西门外,可能是等着攻城器械的到来。
“曹文诏,祖宽,你俩各带一百壮丁,将这城内不投降的鞑子一一拔除。我带剩下的人去西门,给这帮镶蓝旗鞑子长点记性。”
阿敏还要留不少牛录防着东江方向,因此这一波应该就是最近几天能赶到的全部行营鞑子,打服了这一次,到攻打南边的复州前,应该都没有大队鞑子前来打搅这股明军。
因此李昊战意十足,他准备给阿敏一下狠的,让这二贝勒知道疼。
纵使这镶蓝旗牛录多,也经不起一天三四个的耗。
……
“打开瓮城门,剩下的人都撤进来,吴三桂,你上来管城头。”
一到西门,李昊就摆出一副开门迎客的架势。
今天太阳很不错,起码能照亮正门门洞,他就决定在这恶战。
身上穿了两层甲,一层九斤棉花压实的棉甲,一层四十多斤的铁札甲,都是从正白旗军备库里找到的新甲,还没上过战场呢。
一脸崇拜的吴三桂指挥投降汉民进入正门后,小跑到李将军身边,“那我就替干爹执斧抱刀,伺候在旁。”
李昊拍了他铁盔一巴掌,喝斥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你要是管不好城头,让鞑子们攻上来,别说干爹了,祖宽、黄龙、大小曹这些好汉能保全吗?你以为这是宁远城?”
小吴仍旧不死心,“好歹让我在城下指挥,也方便一观干爹的威风。”
李将军直接踹了他一脚,“等会儿打扫战场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吴三桂只好悻悻地跑到城头上去,和几个猛将悍卒规规矩矩布置守城。
城外,鞑子军阵。
见到瓮城门大开,几个镶蓝旗牛录主子已经有心冲进去硬干了。
对此,拜音图忧心忡忡,“将军们,这是那个明将的阴谋,他就是想让你们冲进去和他厮杀,在瓮城和门洞里,咱的弓射军阵展不开,要吃大亏的。”
他试图阻止这群旗丁的莽撞行为。
“拜音图主子,努燕已经被这明将射死了,他的旗丁怎么着也得冲上去报仇。”
“我们还有黑营兵,带着长枪和刀牌,门洞里厮杀也不怕,就是拿旗丁堆,也要耗死这个明将。”
“二贝勒已经下令了,斩这明将首级者,赏庄园两座,官升一级,哪个旗人不想拿着封赏?”
后面到的几个镶蓝旗牛录主子早就有争功之心,对拜音图这个远近闻名的软蛋,他们向来瞧不起,也因此听不进去劝告。
议定之后,他们按先来后到的顺序一个牛录一个牛录的派出黑营兵,也就是下马步战的行营旗丁,气势汹汹冲进了西门瓮城里。
等到领头的拔什库等小官发现正门门洞也大敞着,只有一名持斧明兵守着的时候,第一个进入的牛录旗丁当即兴奋起来,拔什库们组织长枪兵三四人一排排好后,就派旗丁往门洞里钻。
长枪可比等身大斧长不少,他们在武器上占优势。
可等到五六排旗丁冲进去后,组织进攻的拔什库等小官发现了不对,似乎门洞里那明将就不怕长枪戳,往往旗丁刺他一枪,就要挨一斧。
外面留在火铳、弓射距离外的牛录主子们得知正门敞开后,更加兴奋起来,城内就没多少壮丁,这伙明军更是少的只有二三十个,即使旗丁和明兵一换一,他们也能耗死盖州城内的这些明兵。
因此,他们压上了所有黑营兵,妄图步步为营,慢慢杀到城内,再占据城墙。
可惜,李将军的战斧教给了他们一个教训,那就是开着门的城门一定不要冲。
足足厮杀了两刻钟,门洞和瓮城圈里都已经铺满了一层尸首,这群镶蓝旗鞑子才算是被杀怕了,下马的黑营兵连瓮城门都不敢进,外围督战的骑兵们又不进来,局面竟然诡异的达成了平衡。
直到牛录主子们不信邪,强令骑兵们下马进瓮城作战。
这个过程李昊就比较难受了,因为他往往挨上几箭,才能冲到弓射鞑子身边。
好在瓮城里尸首堆的满地,这些弓射鞑子进来后结不成阵型,只能零零散散站着自己射。
牛录主子们一直眼巴巴瞅着城头上,盼望旗丁们杀上去赶走那些甲胄都不齐全的汉民,可惜时间越长,他们的盼望越不可能实现。
弓射旗丁一波波进去后,督战的人少了,直到瓮城内剩余的旗丁再也顶不住,从两个门冲出来夺马而逃。
几个镶蓝旗牛录主子无奈,只能率领亲卫们聚拢前后逃窜的旗丁,他们想拿明将首级的计划没有实现,反倒是赔上了不少旗丁的脑袋。
……
二月九号傍晚,广宁卫、振宁堡,八旗中军大帐。
为了方便大队牛车前进,八旗本阵选择了一路北上到新民,再转向东边沈阳的驿道。
本来劫掠异常丰盛,但此刻所有被老汗召唤而来的八旗贵人心情都很糟糕,因为一个天大的坏消息传来了。
“那明将五天前率兵攻陷了盖州,正白旗旗众大部被杀散,等到各旗巡逻旗丁前去时,盖州城内已经人去城空。”
“明将李昊四处烧杀抢掠,镶白旗十几个大村堡都糟了殃,马匹、粮食、豆料一概被抢空,连麻袋都没剩下一条。”
听着报信哨骑一条条禀明让人心惊的军情,黄太吉肿胀的脸越憋越红,直到再也受不住,咯噔一下倒翻在了军帐地面上。
有知道的八旗贵人大声呼喝:“捅四贝勒鼻子,血流出来就好了。”
这点果然见效,黄太吉一捅就悠悠醒来。
“四贝勒在盖州的亲属、奴仆,也全没了。”
报信哨骑将最重要的一条放在了后面,黄太吉一听心中大惊,头一歪,再次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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