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怎么裂开了

古代很多平民都是“雀蒙眼”,即有夜盲症,在物资匮乏、吃食单一的后金,在旗汉民和庄园壮丁的雀蒙眼现象更加普遍。

这对明军来讲,是个既好又坏的消息。

好消息是,裹挟的辽地汉民不会在天黑了之后暗自逃跑,因为他们根本看不清路。

坏的一面则是没有督战的猛将悍卒抽鞭子和指引,他们根本不会挪动脚步。

行动起来非常不便。

为了节省箭支,李昊的射箭比赛比赛只开展了两个小节,每一小节射了一轮箭。

战果其实很一般,仅剩的十九名猛将悍卒,只射中了大概十二箭。

能统计到这么精确的原因很简单,一旦射中,鞑子们手持的火把就会掉到女墙后面,从而产生“灭灯”的效果。

“将军,追我们的那伙鞑子快来了,地面的震动不小,起码有三百多匹马。”

趴附在地面上感受敌军动向的苟全忠站起来回禀。

李昊手指城头,“这城里面的正白旗鞑子,可能会在我迎战图赖等人后出城助战,你们说,如何应对?”

城头上聚集的鞑子至少有两百之数,裹挟的辽地汉民根本没有多少实战能力,被他们城外一冲当即完蛋。

“将军,我等可先迎战两黄旗鞑子,再回来攻城。”曹文诏提议。

立即有人提出反对。

吴三桂大叫道:“到时候腹背受敌,干爹和咱们还可能冲出去,这些辽民指定被杀干净。不如留在这里,对城上也是个威慑,赌他们不敢出城。”

李将军感觉这话更没谱,他砍死两黄旗的在家旗丁需要时间,城内的正白旗鞑子一定不会坐视这么好的机会溜走。

“那先这样,你们瞅着找一处平坦地带,把那架长梯准备好,等我杀散身后这股鞑子,就冲过来攻城。只要我上了城,就等于咱破城而入。”

兵力不足,他们也只能这样应对。

众人商议一顿后,又找了几十个信得过的辽地汉民,命他们将队伍里的所有火把全部点亮,一人手持两把,在这群辽地汉民中骑马来回奔波,营造一种人马很多的假象。

一切准备就绪后,主将李昊只身一人策马冲锋。

他得抢在敌军立足未稳,来不及展开阵型、掏弓射箭的间隙杀进敌阵。

……

“这是有人冲过来了吗?”

行军队列距离城下明军只有两百步,打头的图赖等人却依稀分辨对面来了一骑。

他们没有搞清楚来的人到底是明兵还是盖州城内的传令旗丁,于是觉罗丶雅布兰一边搭弓,一边用满语喝道:“旗丁通名!”

李昊当即大声回应:“比巴拉玛法!”

玛法是满语中老爷爷、祖父、长老的意思。

“你是爷爷?”雅布兰有点懵逼,怎么会有旗人起这么奇怪的名字。

他没有转过弯来,一旁的图赖却急了。

“来的是明兵,射他,快射他,给我往死里射。”

半夜瞎火的,领头的旗人手里有火把,对面这人不讲武德没点火把,那自个儿不就成了活靶子?

“后面的奴才们,给我两翼展开,准备弓箭!”

图赖调转马头,一边下令一边朝后方而去。

他可是领军主子,怎么能处在第一线和明兵对上呢?

雅布兰得令,于是连射三箭,三箭皆中。

“这个玛法怎么还不死?”

即使是他这种顶级射手,射出三支铍箭之后也得歇一会儿。

要知道,在实战中,他们这种骑射旗丁,往往是抵近到距敌十步后,只射一箭,然后也不收弓,直接一手持刀一手持弓冲阵,冲到另一边后调转方向,再射再冲,直到冲垮敌人。

雅布兰一脸诧异,忽然他明白过来:“想必是这人已经死了,但是挂在了马身上,没有掉下去,而马儿又听话,一直带着他冲过来。”

于是他朝着身边几个将箭搭在了弓上瞄准的旗丁喊道:“你们别射了,那人已经被我射死了。这马儿好乖,我看上了,千万别伤着它。”

吩咐完之后,他才有空转头看向已经抵近到跟前的那匹乖马。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柄巨斧直勾勾探到了他的脸上,在眼仁中映出的图像越变越大。

我怎么裂开了,这是雅布兰最后的想法。

“这鞑子好乖!一动也不动地让我砍。”

李昊也赞叹了一句。

其余鞑子就没这么乖巧了,即使身上插着三支箭的敌人已经抵近到了两三步的距离上,他们也准备搭弓射箭。

既是小股遭遇战,又是野外夜战,谁也不敢下马弓射,双方就这样在在马上展开了较量。

等到冲过来的明兵进入了己方火把的照射范围之后,图赖才看清具体情形。

显然,手持巨斧的这位应当就是那名彪悍的主将了。

图赖佩服此汉子的勇气,不过他合理怀疑此人脑子常常犯浑。

要不然也不会做出一个人冲到近三百人的军阵这种事。

“正黄旗分列北翼,镶黄旗分列南翼,展开成阵型,不用管明将身边的旗人,给我连射两轮。”

图赖连续下令,他就不信这两轮铍箭射出去,这彪悍明将还能冲过来。

训练有素的旗丁很快执行了主子的命令,南北两翼各排成两排,快速展开,但他们显然低估了明将的斩杀速度。

仅仅十来个呼吸,雅布兰那一伙旗丁已经全裂开了。

自此,交战进入了第二阶段,也是李昊最熟悉的打法。

瞅着哪里鞑子堆的最密集,就往哪里钻。

在这个过程中,唯一可惜的,就是胯下那匹战马。

那可是李昊辛辛苦苦,从镶黄旗巴牙喇手里抢过来的。

也不能叫抢,因为死人的东西不算抢,算是李将军从天地间共享而来。

“靠近他的给我拿刀砍,稍远一点的用弓射,举火把的,往前稍稍,将敌情照明!”

夜色中,旗丁们看不清令旗,图赖只能和几个亲卫扯着嗓子下达命令。

夜战帮了这股旗丁很大的忙,因为很多人只能看得影影绰绰,无法直观感受到跟他们战斗的明将到底有多凶悍嗜血,心下依旧以为己方占优,因此不遗余力的执行主子的指令。

这也帮了李昊的忙,因为鞑子不乱跑的话,他砍起来就快的多。

一直关注战场中心的图赖却丝毫也不感到轻松,旗丁的减少可都被他瞧在眼里,仅仅一会儿的功夫,起码有四十来个旗丁被不断换马的那明将砍成了两截。

“报~”

一队哨骑突然自后方冲来,找到主子图赖后,回禀了军情:“鳌拜主子已到半里地外,刹那便到,他请主子放心,这伙明兵一个也跑不掉了。”

虽然看上去局势还在己方的掌握之中,可图赖觉得这报信哨骑的话有点不太对劲。

他隐隐觉得,一个也跑不掉的应该不是那伙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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