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强的是战马与弓箭,弱的是贴脸硬战,等会儿我也对你们没别的要求,跟着我硬冲就是。我冲哪儿你们跟着冲哪儿,就是我直冲代善本阵,你们也得跟上来。违者军法伺候!”
对付八旗兵,没别的办法,只能用猪突战术硬干。
问题是猪突战术也好使,大明纯臣吴三桂,在崇祯十五年之后,松锦大战打光了关宁铁骑的不利条件下,凭借家丁用猪突战术打出一个货真价实的宁远大捷来。
一样的水土养不了两样人,后金那边,从老奴年轻时起,悍将们也都喜欢射完箭玩个猪突。
这群被选出来的的家丁都是长于马战的,手上的主武器自然不是三眼铳这种大路货,李昊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有三十五六家丁拿的是马槊、长枪这种长柄穿刺武器,剩下的近二十人和李昊一样,用的是长刀。
大小曹叔侄和他们的四五个家丁更彪悍,玩的都是短柄大刀,刀身比巴掌还宽,看着就有一种摧枯拉朽的气势。
李昊估计,要是能让这叔侄俩摸到建奴近身,寻常七八个巴牙喇不够这俩砍的,得是那种建奴顶级悍将,比如阿济格才能带亲卫挡得住这俩。
他自己定制的偃月刀还没有做好,于是背了两把明军制式长刀,腰刀也换成了砍柴重刀,以增加破甲之效。
当然,那柄短三眼铳还是带在了身上,号令冲锋用,必要时候当锤子使。
一铳头下去,鞑子不死也得躺下马去。
除了枪刀等主武器外,不少人还背着弓箭,只不过都是大梢弓、开元弓,威力是比不上清弓,可能给鞑子造成袭扰,创造出利于冲锋的局面就够了。
只要能贴到脸上,明军还是有优势的。
大小曹、众家丁齐声应下,瓮城圈里的辅兵又给出战壮士们每人端过来一杯酒,众人喝完之后翻身上马,在瓮城门开启之后,缓缓策马前出。
……
“旗主贝勒,领头的便是那个彪悍明兵,我估计他是这满桂的家丁头子。”
名为觉罗英额的巴牙喇将打头的李昊指给代善看。
大贝勒眯着眼睛看过去,暗赞一句好汉子。
这打头的几个明军看着就是狠人,隔着两三百步都能感受到那种生死置之度外的漠然气质。
代善不得不承认,也就他兄弟阿济格、莽古尔泰等人身上,才有这种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那都是杀人多了杀出来的。
他自己手上虽然也有上百条人命,甚至杀过自己的正妻以讨好父汗,可也养不出这样将人当牲畜看的漠然眼神。
他心中一惊,知道觉罗英额这下讨不了好,于是低声吩咐:“你待会儿带着我的亲卫上去做做斗将的样子,大概来回冲杀过两波,你们射出四五轮箭,我就派人接应你们,务必不使一个明军逃入瓮城。”
他是来找场子的,不是真来致师斗将的,先前与明军总兵满桂的约定只是为了将明军骗出城,以便创造出利于己方的野战而已。
觉罗英额死命点头,他知道旗主贝勒心肠好,不会真让他去送死的。
“代善阿浑,这明军看着很能打,要不我也派二十来个亲卫助阵?”
看到宁远守军派人出城迎战,济尔哈朗带着自己手下的甲喇额真、牛录额真骑马来到老堂兄跟前,热心提议道。
“不用,对付这点明兵,我的戈什哈就足够应付了,你还是回到阵前,听我号令,一旦有变,也好有个照应。”
代善拒绝了堂弟,并将他赶回了镶蓝旗的军阵前。
然后这位大贝勒开始点将,“多妣、席林、韩哈出、普海儿……”
主将是一位甲喇额真,觉罗氏的多妣,骨干则挑了三个牛录额真和他们的亲卫,以及代善自己的二十个巴牙喇亲卫。
八旗的牛录额真、甲喇额真既是管民政的官,也是带兵的武将,一个旗里面的牛录额真、甲喇额真等职务,也基本上都是按照军功升上来的,老奴的二儿子代善都才四十三岁,这些中层军官年纪也不大,普遍在四十左右,挑几个能战的充作这种场面的指挥将军正合适。
他们这边有小动作,李昊这边也慢慢在压近。
趁着鞑子整队的功夫,李昊带人将整支队伍压到了二百步的距离上。
“领头的鞑子你认识不?”李千总询问身边的大曹曹文诏。
“自然识得,那是鞑子大贝勒代善,先前掌过两红旗,后来和儿子们闹矛盾,杀了第二个老婆,老奴将镶红旗给了他的大儿子岳托和二儿子硕托,让他领了正红旗。旁边的大概是济尔哈朗,镶蓝旗的一个酋首,阿敏大鞑的弟弟。”
曹文诏将自己知道的说给满总兵嘴里的这位李大刀听。
“小曹,敢不敢冲杀那领头的旗主代善?”李昊又转头问起另一边的曹变蛟来。
这可是真正的悍将,史书上唯一有记载冲击过黄太吉军阵的人。
“有何不敢?”曹变蛟断喝一声,“李将军未免太看不起我等将士,待会儿我第一个冲过去。”
李昊合掌一击,“好极,不管打不打的过,咱先宰了代善,也不枉这出城一趟。”
提刀就是干!
在鞑子于阵前大致凑了个军阵出来后,李昊也不管建奴们准没准备好,当即放了短三眼铳。
轰隆隆!
在明军骑手双腿夹马腹之后,二百多只马蹄卖力踏到了坚实的地面上,明军一方率先冲阵。
当然冲锋的时候,家丁们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来,有弓的拿弓箭开路,没弓的家丁嘴上大喊大叫,各种污秽言语不断冒出,虽然鞑子们不一定听得懂,但能显著提升己方士气。
正红旗的甲喇额真多妣也只得下令冲锋,他也知道旗主贝勒的意图,来回两轮之后便是身后的大军齐动,无论明军怎么努力,第一次正面冲阵影响不大。
宁远城北门敌台处,满桂指着领军冲锋的李昊笑呵呵道:“此子有我当年的五分勇壮,若是他此番大战之后不死,我便上奏给他表奏陷阵之功。”
祖大寿趁机拍总兵马屁,“得大帅五分勇壮便如此惊人,真不敢相信大帅若是全盛之时,那老奴能在大帅手下走几个来回?”
祖参将身边,一个年轻明兵撇了撇嘴,依他之见,这满桂连城下恶战的李将军三分胆气都没有。
“若我全盛之时,当率军直冲代善大旗,夺旗斩将一气呵成,杀得那鞑子四散而逃,哭爹喊娘!”
满桂再次自吹自擂。
朱梅、何可纲、左甫等明军将领们也纷纷出声拍满镇马屁,他们出城打鞑子的勇气是没有的,守在城头嘴上杀灭鞑子老奴的胆色还是够的。
要是嘴上说的话能成真,那老奴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明军砍。
祖大寿身边那年轻明兵忽然发现了异常,惊呼道:“舅舅,怎么李将军真的带人冲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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