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含冤的望帝变做杜鹃鸟

周平王末年，就进入诸侯争霸的春秋；接下去是七国并列的战国，在春秋战国时代，蜀国有一个杜鹃鸟的故事。古时候有一个名叫杜宇的男子，忽然从天上降落下来，落在蜀国东南的朱提（现在四川省宜宾县西南）。那时候，恰巧有个名叫利的女子，也正从江源（现在四川省松潘县西）的井水里涌现出来。这天造地设的两个奇人，便结婚做了夫妇。杜宇自立为蜀王，号称望帝，拿郫（现在四川郫县）这地方，来做他的国都。望帝当国的时候，很关心人民的生活，教导人民怎样种庄稼，时常叮嘱大家要抓紧天时季节，不要耽误了田里的生产。那时，蜀国常闹水灾，望帝虽然忧念人民身遭祸难，但一时想不出很好的办法来根治水患。有一年，忽然从江水里逆流浮上来了一具男子的尸首，大家见了都很奇怪：因为尸首总是顺流往下淌的，而他却逆流朝上浮，便把他打捞起来。更奇怪的是，刚刚打捞起来，尸首一碰到江岸的土地就复活了，自说是楚国人，名叫鳖灵，不知道怎么一来，一个不小心，失足落水，便从楚国一直浮到了这里。望帝听说江水送来一个怪人，也暗暗称奇，便叫人把他带来相见。两人一见面，谈得情投意合。望帝觉得鳖灵不但智慧聪明，并且还很懂水性，在这常有水灾为患的地区，是用得着这个人材的，便叫他做了蜀国的宰相。鳖灵做宰相没有多久，一场洪水忽然暴发一一因为巫山的峡谷过于狭窄，把长江的水流壅塞住了。望帝就叫宰相鳖灵去治理洪水。鳖灵在治水这件事上，果然表现出天生的才干。他带领人民凿开了巫山，使壅塞的水流通过巫峡，宣泄到夔门以外的大江里去，平息了洪水的灾患。望帝因为鳖灵治水有功，自愿把王位禅让给他，鳖灵受了禅让，号称开明帝，又号丛帝。望帝本人却跑到西山去隐居起来。望帝在西山隐居没有多久，隐约听到一些谣言，对于他的名誉有很大的损伤。谣言说正当鳖灵到外面去治水的时候，望帝却在家里和他的妻子私通；鳖灵治水回来，望帝自己感到羞惭，这才把王位禅让给鳖灵，跑去隐居起来。一番光明磊落的心意反而当做是卑鄙龌龊的念头。使得隐居在山林幽邃中的望帝，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在有口莫辩的这当儿，可也有些懊悔先前的禅位未免是多事了。他就这么抑郁愁闷地死在深山穷谷里。他死了以后，他的魂灵化做了一只鸟，就是杜鹃，也叫杜宇。整天一声声悲哀地啼叫：“不如归去！不如归去！”直到它的口里流出鲜血。ps我说一下主要根据有一男子名曰杜宇，从天堕止朱提，一女子名利，从江源井中出，为杜宇妻，乃自立为蜀王，号曰望帝。望帝积百余岁，荆有一人名鳖灵，其尸亡去，荆人求之不得，鳖灵尸随江水上至郫，遂活，与望帝相见。望帝以鳖灵为相。时玉山出水，若尧之洪水，望帝不能治，使鳖灵决玉山，民得安处。鳖灵治水去后，望帝与其妻通，惭愧，自以德薄，不如鳖灵，乃委国授之而去，如尧之禅舜。鳖灵即位，号曰开明帝。望帝去时，子䳏（guì）鸣，故蜀人悲子䳏鸣而思望帝。望帝，杜宇也。（《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汉文卷五十三》辑《蜀王本纪》）（汉扬雄撰）PS二说明望帝变鸟的神话，现在四川民间也有流传，内容大概是这样——古时候，岷江上游住着一条恶龙，常在每年谷子黄熟的季节，发下洪水来赶跑人民，吃掉他们的庄稼和牛羊。恶龙有一个妹妹，秉性正直善良，不忍心人民受苦，便去岷江下游的嘉定，运用神力，将封锁的群山打开一道缺口，使恶龙发下的洪水顺着缺口流走。恶龙查出是妹妹干的好事，便把她关进五虎山一座铁笼里，自己继续发洪水为害人民。那时，有个名叫杜宇的青年猎人，看见人民受了洪水的灾害，心里大为不忍，就到处打听治水的方法，决心要为人民除害。他在山上遇见一个老翁，告诉他说，要想平治洪水，必须先除恶龙，并去五虎山救下龙妹，才有办法。老翁说完，把手里的竹杖赠送给他，忽然不见。杜宇拿了竹杖，去和恶龙大战打得恶龙奄奄一息，躺在滩边。然后，又到五虎山去救出龙妹。龙妹钦佩杜宇拯救人民的志愿，便帮助他把洪水治理平息。人民感念杜宇治水有功，一致拥戴杜宇做了国君，龙妹也做了杜宇的妻子。杜宇手下有个臣子，是他从前打猎时的伙伴，看见杜宇既当国君，又有温柔美丽的龙妹做妻，非常妬（dù）羡，常想篡夺王位，把龙妹据为己有。一天，这个臣子上山打猎偶然遇见在山上养伤的恶龙，于是便和恶龙定下计谋，回去假意向杜宇说，恶龙愿和杜宇夫妇和解，请他俩一道上山去玩。龙妹素来知道哥哥为人险诈，力劝杜宇不要上山。杜宇诚心愿和恶龙议和，竟单独一人去了。哪知一去就被恶龙关进铁笼。这个臣子得知杜宇被囚，便乘机篡夺了他的王位，并逼龙妹为妻。龙妹誓死不丛，被幽囚在深宫中。杜宇关在铁笼里，悔恨不听龙妹的忠告，他怀想人民，又思念爱妻，竟抑闷地死去了。死后，他的魂灵化做一只小鸟，飞到故国的深宫中，绕着被幽囚的龙妹悲啼：“归汶阳！归汶阳！”龙妹心想，我们这里正是汶水的南面，小鸟叫得这么悲切，莫非丈夫已死；魂灵变做小鸟回来了？便向小鸟说：“你要是我的丈夫，就飞到我的头上来。”小鸟果然飞到龙妹的头上。龙妹断定丈夫已死，就伤心地痛哭起来。因为悲痛过度，也死去了。她的魂灵也化做一只小鸟，和原来的那只小鸟双双飞去。现在流传的这个望帝化鸟的故事和见之于古书记载的故事自然大有不同，但是其间有演变的迹象可寻，看得出来，它还是从已往的传说演变而来的，不过是朝着更健康的道路发展罢了。望帝变鸟的神话从古代记录的原始材料看，确实是有点扑朔秘密，莫明真相。其中很可能包括有一段隐情。望帝和开明帝之间的斗争，当不仅是爱情而已。可能他俩人都是上古时候蜀地两大部落的首领，在多水患的蜀地，都长于治水。开明帝的部落因治水而发展了势力，终于借合作治水的名义而赶走望帝，兼并了他的部落。人民对两位治水的领袖都是拥护的，而望帝所属的人民对于去国的故君尤其怀着哀思，因而传出了这样一个“化鸟”的奇离的故事，再加上文人士大夫在记录时带着浓厚主观色彩的去取修改，其真相就更是弄不清楚了。倒是如上所举的后来发展的民间故事简单明快，是非善恶分明，可取之处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