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黄帝冲出蚩尤雾阵的包围

黄帝时代的一件大事情，就是他和蚩尤的战争。蚩尤，他本是炎帝的苗裔，炎帝和黄帝在逐鹿之野的那次战争他也是曾经参加的，当战争失败，炎帝被迫退居到南方去以后，蚩尤就被俘虏而做了黄帝的臣属。为了祝贺战争的胜利，黄帝便在西泰山会合天下的鬼神。那时候，黄帝坐在大象挽的宝车中，一只足的毕方鸟做他的侍卫，六条蛟龙盘曲腾跃护卫在宝车的两旁，风凰在天空飞舞，腾蛇在地面伏窜，风伯和雨师在前面洒布和风细雨，打扫道路上的尘埃，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鬼神——有的马身人面，有的龙身鸟头，有的人面蛇身，有的猪身八足蛇尾......都闹哄哄地跟随在黄帝的车子后面。单看这场面，就已经够壮观了，而还有更壮观的，就是黄帝派遣新俘虏过来做了臣属的蚩尤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替他开路。这作为炎帝苗裔的蚩尤，原是南方的一个巨人部族的首领，他们共有弟兄八十一个，一个个都是身长数丈，铜头铁额，猛勇无比。他们的头上都生有两只坚利的角，耳朵两旁的毛发直竖起来，好像剑戟，四只眼睛，六只手，两只牛一样的脚。蚩尤弟兄不但形状奇怪，他们吃的东西也和别人不同。他们拿沙子、铁块、石头来做家常便饭。他们又善于制造各种兵器：锋锐的矛，尖利的戟，巨大的斧，坚固的盾，轻捷的弓箭······此外，他们还具有超人的神力。逐鹿之野的那场战争失败了，蚩尤的首领被俘，黄帝在西泰山会合天下的鬼神，就叫这“巨无霸”走在前面替他开路。在黄帝只不过是为了显示排场，点缀观瞻，殊不知失败的蚩尤却深深地感觉着羞耻和屈辱，非常气恼。老谋深算的黄帝也担心着蚩尤，怕他叛变，便给了风伯和雨师一道命令，叫他们暗中监视蚩尤的行动。风伯和雨师为了执行黄帝的命令，便时常去找蚩尤谈天。蚩尤的身世和处境，渐渐取得了他们的同情，他们也有好些地方不满意于黄帝的统治，于是三个人就慢慢结成了朋友。在风伯和雨师的暗中帮助下，蚩尤终于找了个空子，从黄帝那里逃跑出来，回到南方去。一回南方，他就去向炎帝陈说他在黄帝那边了解到的种种情况，说黄帝实际上不过是虚排场，空架子，并不是怎样了不起，劝炎帝重振军旅，再和黄帝见个高下，雪耻报仇。可是炎帝毕竟年老力衰了，宁愿安分守己地做小小的一方天帝，再也没有雄心大志去冒险，和黄帝争什么高下，因此便没有听从蚩尤的劝告。蚩尤见炎帝懦弱无能，决心自己动手来干；便去发动他那七八十个早已经在那里摩拳擦掌、等候报仇的弟兄。这些人既是久有此心，当然一说便成，大家都愿献出力量。听候首领蚩尤的调遣。蚩尤又去发动南方的苗民。苗民本是黄帝的苗裔，只因黄帝歧视他们，没有将他们和也是黄帝苗裔的下方其他民族同等看待，大家怀恨在心，大部分人也都赞同蚩尤的计划和行动，愿意在蚩尤的统领下，去推翻黄帝的宝座。除此而外，南方山林水泽间的鬼怪魑魅魍魉之类，怨恨黄帝手下的两个鬼头子神荼、郁垒管制得太严，也都闻风兴起，加入了蚩尤的战团。蚩尤于是假借了炎帝的名号，自称炎帝，正式揭起了反抗的旗帜。他统率着大军，浩浩荡荡，从南方杀奔到北方来。正在昆仑山的宫苑里悠游自得，过太平日子的黄帝，听说蚩尤私自逃跑，回去发动了大兵，要来和他争宝座了，不免大吃一惊。黄帝是善于“讲道德、说仁义“的，起初他还想用他那一套仁义道德来感化蚩尤，可是顽强而又固执的蚩尤，却不受他什么仁义道德的感化。黄帝没有办法，终于，也只好用战争来对付战争了。这一场战争是猛烈无比的，蚩尤这方面的军队，有他七八十个铜头铁额的弟兄，还有许多勇敢善战的苗民；黄帝这方面的军队，有天女魃和应龙，有四方的神怪，还有人熊、狗熊、大老虎、小老虎、狐狸、豺狼······种种凶猛的野兽。正所谓是棋逢对手，各不相让。他们主要的战场还是在逐鹿，就是上一次黄帝和炎帝交过锋，打败了炎帝的地方。战争进行的开始，果然表现出了蚩尤这方面军队的强悍，黄帝虽然有一大群野兽冲锋陷阵，又有四方的神怪和下方一些民族来帮他的忙，究竟也还不是蚩尤的敌手，所以接连吃了好几个败仗，景况相当狼狈。有一次，当双方的军队在原野上战斗正酣的时候，蚩尤不知道弄了一种什么魔法，忽地从鼻孔里喷出漫天漫野的大雾来，把黄帝和他的军队团团围困住，不辨东西南北的方向。在这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中，一个个铜头铁额、头上生角的蚩尤就更勇猛了。他们在雾中或隐或现，时出时没，逢人便砍，见人便杀，只杀得黄帝的军队马嘶人叫，虎窜狼奔。“冲出去呀！冲出去呀！”黄帝手里挥舞着宝剑，站在战车上，大声呐喊。“冲出去呀！冲出去呀！”四方的神也应和着黄帝的喊声，齐声呐喊。老虎在吼，熊在咆哮，对着这片威胁生命的大雾，谁都希望早点冲出它的包围。冲呀，冲呀，可是冲杀了老大半天，转来转去，还是在这一片白茫茫的大雾的包围中。四方的鬼神无法了。黄帝也无法了。这雾，仿佛并不是雾，倒像是一幅大的白布幔子，把天和地整个儿都包罗中它的当中。黄帝正在愁眉不展，那个非常聪明的小老头儿——他的一个名叫“风后”的臣子——却在战车上打瞌睡。黄帝见了发怒说：“你不替大家想办法，还有闲心打瞌睡哩！”风后睁开朦胧的睡眼，分辨说：“我打什么瞌睡？我正在想办法哩！”风后也的确在想办法。他想：那北斗星的斗柄为什么能依着时序的不同而变换它所指的方向呢？假如能发明一种东西，不管怎样转而终于能够指着一定的方向，那不就解决问题了吗？他马上动手，在战场上运用鬼斧神工的本领，很快地替黄帝做了一辆指南车。这指南车的前面，有一个铁制的小仙人，伸出手臂，正指向南方。能够辨认南方，其他东西北三个方向也都能够辨认了。靠了这辆车子的引导，黄帝才能统率着他的军队，冲出了大雾的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