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廩君和盐水女神【二】

这个痴心的女神，希望用爱情来挽留自己恋慕的人，于是就在每天晩上，悄悄跑来伴同廪君住宿，待早晨天刚发亮，就离开帐蓬，变成细小的飞虫，飞舞在天空中。山林水泽的神灵和精怪，凡是同情盐水女神的，也都来帮助她，大家一齐变做细小的飞虫，在天空中飞舞。这些小飞虫愈聚愈多，愈来愈密，以至于掩蔽了日光，使天地成为一片昏暗。    廪君帯领着他的部族，要想起程出发，却被这声势浩大的飞虫之阵阻拦住了。虫阵包围住他们，使他们分辨不清东西南北。    这样的情景，一直持续了七天七夜。    廪君知道这是盐水女神故弄的玄虚，便累次劝她不要纠缠，可是任性的女神，为了不让情人离去，总是回他个不理。廪君无计可施，只得叫人拿了一缕青色丝线送给她，说:    “廪君送你这缕青色丝线，表示和你同生共死;请一定把它带在身上，千万別扔了。“    盐神不知是计，便欢欣地把青色丝线带在身上。    早晨，当她又变成飞虫，会同各种各样的小飞虫，一齐飞舞在天空中的时候，那缕青丝线也随着风儿，飘飘荡荡地飞舞在天空中。廪君站在地面上，看得真切，就踏上一块天雨祷晴的“阳石“，弯弓搭箭，朝着青色丝线的所在，一箭射去。只听得微微一声呻吟，天空中有团亮光一闪，映出带箭的盐神的美丽身影，她的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从天空中轻轻飘落下来，落到盐水的波面上，随着东逝的河水流去，渐渐沉没了。刹时间，小飞虫都飞散得无影无踪，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又是一幅秋高气爽、丽日晴天的川原的图景。大家禁不住手舞足蹈，一齐吶喊欢呼。廪君在大众的欢呼声中，仍然站在天雨祷晴的阳石上，无力地垂下了拿弓箭的手臂，怔怔地望着波浪滔滔的盐水女神······    廪君带着他的部族，又从盐水坐船出发了。一路上，歌唱声和蓬蓬的鼍鼓声震憾着大地，大家都为他们胜利的进军而兴高采烈。怀念盐神的廪君被众人的欢乐情绪所感染，也不时发出开心的大笑。他们的船队顺流而下，来到一处地方。这地方有高岸深谷，泉水回曲，林木苍翠，看起来黑黝黝的，就像个大洞穴。    众人来到这里，大家的情绪都低落了。就连廪君也忍不住叹口气说:“真倒霉！就像我们住山洞没住够似的，才从洞里出来不多久，如今又到了这个大洞穴······“    廪君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的高岸一下子就崩裂开来，现出了大约有三丈宽的一列石梯，一梯接连一梯，一直通到高处。    这真是意想不到的奇迹，连本来具有神通的廪君也被惊呆了。待他渐渐回过神来，才带领众人踏着石梯，登上岸去看个究竟。在高岸上，出现了一片平旷而富饶的原野，有丰茂的绿草，有高大的树林，美丽的花朵灿烂地开着，各种小鸟小兽欢快地飞翔跳跃着，出没在花草和树木之间，真是一个适于居住的理想地方。再一看，靠岸不远，有一块长一丈、宽五尺的平整的大石头。    廪君和他的伙伴们，就在这块石头上坐下来，稍稍休息一会儿，接着谈起建筑都城的计划。廪君一面和众人谈着，一面把一些小竹片抛在石头上，拿它们来计算筑城时所需的用项开支，。说也奇怪，这些小竹片竟附在石头上，像生了根似的，这仿佛是廪君的祖先——那位东方天帝伏義的旨意，要叫他们安心地住在这里，永远不要离开。    于是，廪君率领着他的人民，真个就在这里建造了一座庄严雄伟的都城，名叫夷城。他们的子孙就在这里一代代地繁衍下去，后来就成为中国西南的一个强大民族——“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