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女孩的妈妈几乎是狂怒的转头,她倒要看看是谁敢这么说。
程让微微一笑,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中走出来:“我说的不对吗?莫医生每天的辛苦大家都有目共睹的,用得着你在这里嚼舌根?”
莫云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程让会这么说。
女孩的妈妈恼羞成怒,指着程让的鼻子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姓莫的就是一伙的!不过是两个个读了几年破书的丫头片子,一个脑子有病,一个还充什么医生?!”
程让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随便诬蔑他人我应该可以告你吧?你不觉得你才是最有病吗?”说完,程让利落转身,向莫云挤了挤眼睛准备离开。
女孩的妈妈似乎已经被怒气冲昏了头脑,随手拿起桌上一个文件夹冲着程让的肩膀砸过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程让来不及闪躲,硬生生受了这一砸,她皱着眉头闷哼一声捂着肩膀缓缓的蹲了下来。
莫云最先反应过来快步冲过去:“程让!还好吗?”
程让低着头没有回应。
莫云急了:“我带你去护士站,走!”
程让吸了一下鼻子,缓缓抬起头来望着莫云。莫云一下子噎住了,她从未看过程让这副可怜的样子:圆圆的杏眼里噙满了泪水,鼻子眼睛都红的一塌糊涂。莫云一下子手足无措了,她轻轻的揉着程让细软的头发,柔声哄着:“没事的,我带你去上点药就不疼了,走。”
女孩的妈妈依然趾高气昂的挡在程让莫云前面:“这可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活该!谁叫她那么爱管闲事……”
莫云扶着程让站起来,眼中逐渐冷下来,她厉声道:“让开。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女孩的妈妈完全没有想到一向和蔼温柔的莫云会真的生气,一下子噎住了:“你……你居然对病人这个态度!信不信我去告你!?”
:“随便你。”莫云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扶着程让快步走向护士站。
程让也愣住了,她从不知道莫云居然也会生气!?
是因为自己吗……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莫云搀扶到了护士站。
短头发的护士长陈护士伸手就要去解她衣领上的扣子。
程让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兔子,一下子跳的老远。
短头发的护士姐姐似笑非笑的看着程让:“哦呦~你这反应也太激烈了吧?都是女孩子怕什么。”
程让磕磕巴巴的挤出一句:“莫医生在外面吗?”
护士姐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脸看戏的表情:“哦?你是要莫医生帮你擦药啊,好,我这就去叫她。”
程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满脸通红:“啊算了算了,莫医生如果在忙就不要打扰她了。”
护士姐姐一脸戏谑的表情:“你跟莫云还这么见外呢?今天可是莫云头一次发脾气,你可是头一个让莫医生这么在意的人。”
:“啊?”程让垂了垂眼眸:“没有吧。莫医生对每一位病人都是这样在意的。”
:“嗨,不一样!”护士姐姐冲她挤了挤眼睛:“绝对不一样,信我的准没错。等着啊!我这就把莫云薅过来。”
真的吗……我……是莫云在意的人?
程让扭头看向窗外,眼睛酸酸的。原来被一个人这么在意是这样的幸福……程让想起了父母的偏心,最尊敬的导师的背刺,暗恋八年的无果……莫云,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让程让如此在意的人吧。
正想着,莫云敲门后走了进来,她一脸的关心:“还疼吗?是不是又哭过了?”
程让愣了一下旋即伸手探了探,原来在不知觉间不争气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还好……”
莫云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听陈护士说你不愿意要她帮你上药,那我来吧,我会轻一点的。”
现在在想起来,程让也不知那时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莫云的手很凉,她轻轻的掀开程让的衣领,露出细腻如羊脂的肩膀,被砸到的痕迹已经青紫,显得格外明显。冰凉的指尖触到温热的肌肤的一瞬,程让的身体随着心颤抖了一下。
:“是不是我弄疼你了?”莫云轻轻的将药搓开,揉在程让的肩头。
:“啊……没有…….”程让垂下眼眸又想起了那句“你是唯一一个能让莫医生发火的人”。
:“莫……医生。”
莫云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好吗?还是……”程让小心翼翼的侧目,用余光瞟见了莫云微红的耳尖,她缓缓的将程让的衣领整理好平静的说:“我是医生,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这明明是一个最合理的答案,但是为什么会那么失望呢?甚至有一丢丢遗憾……
程让忽然不敢去看莫云了,她害怕。害怕什么呢?害怕心里悄悄萌芽的被莫医生一眼看穿、害怕莫医生讨厌她……
:“好了,要是晚上还疼的话可以过来找我。”莫云扭上药盒叮嘱程让:“以后如果有这种事情就不要那么冲动了。先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程让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莫医生,六十三号床的病人约的心理咨询时间到了。”陈护士在门口喊着。
:“好。来了。”莫云将药盒塞进程让手里:“记得换药哦。”说罢,她就像一阵风快步走了出去。
程让心里五味杂陈,她悄悄的跟在莫云身后,在心理咨询室门口停下了脚步。只见一个和莫云年龄差不多的女孩正和她有说有笑的打招呼,看起来很熟络的样子。
女孩似乎是瞥见了程让,笑着跟莫云说了些什么,将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一扇门分开了两个世界。
一边是有说有笑,春暖花开。而另一边只剩下程让一人的支离破碎。
莫云作为一位医生平等的对待每一位病人,她没有错。病人需要得到医生的关照,那个女孩也没有错……但是,程让听不见那扇隔音的门后说了什么,她只能无助的呆愣了许久。
转身的那一刻眼泪也不自觉的滚落出来。她是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让她成为例外。
最后一次回头,那扇厚重的门依然紧闭着。
程让笑了笑:“不愧是我啊,又自恋又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