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真的很像我以前认识的朋友,我们已经有好多好多年没有见面了。”我小声说,眼睛还是直直的盯着黑板。不过脑子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听进去。
他没有说话,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趴下睡去。风从窗户外面灌进来,把我的发丝吹动,整个人被风包裹,我悄悄看了他一眼,跟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差不多,不过现在他没有染发,头发黑黑的,皮肤白白的。他向我描述过他高中时期的样子,我一直想象如果我们在高中相遇,我们的生活会有多少新的冒险,看来上天对我不薄,不仅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还让我重新遇见了他,更加早,弥补原来的遗憾。
我们在大学时代的时候在一起过一段时间,我们是同班同学,因为一起玩了一场酒局认识了。在一起三年多,快要毕业的时候,因为太多原因,我们分手了。他从此消失在我的生活里。曾经的我,懦弱胆怯,只会听我妈对我生活的规划,因为她说,这样,我才不会走错路。我没有办法,只能放弃,听从我妈的一切安排。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再次见到他,还是跟我之前认识的他一模一样。老天爷,哪怕是梦,也让我满些醒来吧。
闻翊,好久不见…
很快我们就放暑假了,暑假前的考试对我们来说不值一提,因为大家都不关心考试的成绩,只在意放假。我的成绩向来都是一样,没什么波动,一门考的很好,语文,永远都会是第一,其他的成绩我向来都是有分就行。我妈还是一如既往地为我安排暑假的时间,让我去上各种补习班,兴趣班。不过这次,我没再同意。
“你不去?!你都学了这么久的钢琴,你说不学就不学了?”我的妈妈,叶彩卿女士,在我的房间里发出大声的质疑。脸上挂着不悦的怒火。
“我不去。”我看着她一个一顿地说出来。
“不仅钢琴课,你给我报的所有补习,我都不想去。”
“你以前一直学的钢琴,你现在说不学就不学了?”她的眼里感觉马上要喷出火焰把我吞噬。
“没错,我以前学钢琴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失望,其实我根本就一点也不喜欢钢琴,我再也无法忍受学钢琴。”我沉默几秒钟“妈妈,我真的,不想再学了。”
她很错愕。她不知道从来听从她安排的我,是如何突然变成现在这样。她还是无法相信这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话。
“沈煦迦…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是吧…”
她有些发抖,一边说着再也不会管我一边做家务。用能穿透房间门的声音一直诉说着她这些年照顾我的不容易,我平静的躺在床上,我以前就是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诉说里妥协。我无论如何,不会再妥协。
这个夏天,一晃而过。也没什么不同,跟我的每一个夏天,就是我有更多的时间去感受夏天的炎热,感受所有有生命力的东西。
假期里我们几个聚了一次,我,章沅蕊,祁莘烨,邢茵,童雨菱,陈奕莎。我们几个玩的最好,从高二一开学,大家就是一起偷偷在学校里点外卖吃的好姐妹。我们团结,遇到任何人任何事都会同仇敌忾,所以这是我高中生涯中最留恋的东西。高中碰到的同学和老师,在我所有读书生涯中,都是待人最最真诚的。我每当在后面难捱的日子里想起这一切,如同春日暖阳,秋风送爽,难以忘怀。
我们几个人凑在一起就爱去ktv唱歌,有人会唱歌,也有人会跳舞,大家在一起的氛围总是很好,有多久都没有过上想这样热气腾腾的生活了?我问自己。不过幸好。我有生之年又看到一次这样的场景,值了。
玩了一会,我出去上厕所。
洗完手一抬头,从镜子里看到反射的有一个人靠在我后面的墙上,他穿着简单的nike短袖,还有宽松的短裤。靠在厕所门口抽烟,烟雾缭绕中,我看清了他的脸,闻翊。
我抽出纸巾擦手,头也不抬,“怎么是你啊。”
他把烟叼在嘴里,也来洗手,“是你啊,你也来玩。”
我点点头“跟朋友一起。”
他洗完,把烟拿在手里,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根递给我。
我摆了摆手。
“不会。”
他收了回去,把烟丢在地上踩灭了。
“有空一起玩。”
我点点头,转身回包厢。
“等你约。”
闻翊看着我的背影离开,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点上。
以前的我向来最讨厌抽烟的人,连烟味也闻不得一点,不过后来,我已经慢慢习惯,因为我很多朋友都抽烟。好像成为大人之后,大家的压力只会与日俱增,而成年人的解压方式,不再是情绪的波动,而是清醒着崩溃,破碎,再重组。所以很多朋友都开始抽烟,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学,因为我觉得,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缓解我的痛苦。我麻木,焦虑,每天都在难以度日的思想里勉强挣扎,我有着支离破碎的家庭,一眼望到头的工作,相敬如宾但是没有感情的丈夫,我意识到,生活其实不需要太多平稳的时候,我已经没有能力没有勇气再改变这一切。
闻翊,其实我很想你。
闻翊在厕所门口吸完一根又一根的烟,直到烟盒空了。他才恍过神来。他也仍旧记得这张脸。
沈煦迦…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废了太多力气…太多时间…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