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咬金的眼里，李卓身上始终透露着古怪。
他建立五冠庄，收留了不少家破人亡的幼童。到处搜罗工匠，弄出了曲辕犁、海盐以及白酒。
这三样无一不令人惊叹的东西，却都出自李卓一人之手，如何不令人佩服？
程咬金想跟着李卓，看看他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在马车上小意的解释：
“高远，你别看洛阳也就这样，但一个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我是过来人，比你更有经验……”
“我三岁就有坐骑了，买马也熟悉……”
李卓板着脸，故作云淡风轻的说道：
“我明白，程大哥这是为我好……”
但实际上，李卓心里颇为自得。
算计古代名人，实在太有成就感了！
程咬金这种牛气冲天的人物，居然会被忽悠，想想都觉得有趣……
李卓不知道历史上的程咬金，年轻的时候是否来过洛阳。
但他既然在洛阳遇上，自然不能就这么错过。
免费的打手，不要白不要！
李卓来自后世，对人的心理颇为了解。知道保持神秘感，就能勾起程咬金的好奇心，让他不愿意离开。
这两天故意冷落程咬金，就是等他自言自语，自说自话。
现在果然是这样，李卓越是冷淡，程咬金就越是主动粘过来。
程咬金以为李卓不信，又自顾自的说起来：
“你一看就不会挑马，如果被人骗了，挑一匹不好的马送给秦大哥，你也没面子不是……”
“等我挑一匹好马，定然助秦大哥马到成功。异日和秦大哥说起来，也更加亲近不是？”
“假如有事请秦大哥帮忙，也好开口……”
这家伙，倒是好算计！
李卓听程咬金半真半假的说笑，忽然想到一事，问道：
“程大哥在东阿有家有业，祖上想来是权贵之家？”
程咬金摇摇头，叹道：
“权贵算不上，不过也算是官宦之家，有些许家业。但在以前，连皇帝都隔三差五就换，官吏又有什么保障？”
“更别说前朝的官，在大隋就是罪过。我要是不努力，再大的家业也会败光。”
李卓看程咬金的表情，觉得他应该跟秦叔宝一样，动了建功立业的念头。
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来洛阳的真实目的……
马车进入洛阳城，程咬金开始指路：
“虎子，从这里往右转，去建国门外的四方馆。”
建国门？
这个时代有这种名字？
李卓听着，总觉得有种违和感。
古代改朝换代，似乎也不称为建国吧？
大概率不是纪念大隋建国的意思，那这个名字又是怎么来的呢？
李卓暗自猜测，程咬金却谈兴正浓，兴致勃勃的说：
“征战沙场，最好选择突厥马，或者西域胡马……”
四方馆是当今皇帝安置各方使者所建，聚集了四面八方的朝见使者。不但有突厥人，还有不少西域胡人。
去那里才能找到有门路的胡人，买到市面上看不见的胡马。
毕竟真正的良驹，不会被人牵到马市去卖。还需要有门路的人，登门拜访。
程咬金看着莫名安静的李卓，忽然挤眉弄眼，神秘的说：
“四方馆聚集了不少胡人，是洛阳最热闹的地方。有不少胡人的习俗物事，什么胡姬、胡舞、胡饼……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胡人的衣衫、习俗，长相、语言，估计会让大隋人好奇。但李卓是后世的灵魂，什么样的没见过？
李卓想起昨天白吃白喝的胡人，不想给自己添堵，打断程咬金的卖弄：
“那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找个地势高点的酒楼，吃点洛阳的特色佳肴，看看四周的景致。”
程咬金会错了意，以为李卓是读书人的清高，不屑于和异族打交道。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的赞道：
“高远是读书人，果然有眼界，看不上那些粗鄙胡女。”
“不去胡人酒肆也无妨，四方馆不远处，就是洛阳最高的四海楼。能一窥洛阳全貌，给人富有四海之感……”
四海楼，这名字太俗了！
还一看就会有富有四海之感，这是来搞笑的吧？
大隋皇帝杨广，也不管管？
李卓看程咬金兴致勃勃的样子，估计他很想去。心中腹诽，却不好说出来。
没过多久，李卓一行人就到了四海楼，程咬金卖弄的问道：
“洛阳最贵的酒楼，看着不错吧？”
李卓点头，大步往里面走去。
四海楼装潢华丽，看着确实很高雅。但它内部的规矩，也比较多。
柳五和虎子是仆人身份，只能在一层等待……
李卓点了酒食，让他们在楼下等待，跟程咬金另外交了钱，随着侍者往上走。
侍者叮嘱道：
“二位郎君，你们只有一刻钟，也不能喧哗……”
难道是后世的观光台？
程咬金觉得花了钱还被人小看，忍不住抱怨：
“四海楼啥都好，就是这破规矩多，只能按他们说的来。”
限量供应，提高格调，是非常高明的赚钱手段。
李卓来自后世，见多了这种套路，解释道：
“这种地方总要有与众不同之处，才能吸引人来当冤大头。要是阿猫阿狗都能来，怎么能显得出它的独特，让你另外加钱？”
“原来如此……”程咬金恍然大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爬上顶楼，第一感觉是冷清，李卓奇怪的问道：
“程大哥，这里太安静了，平日都是这样吗？”
程咬金也觉得意外，不确定的说：
“应该不是，那些附庸风雅的读书人，据说经常在此聚会。”
四海楼视野开阔，洛阳周边一眼看清。
不得不说，这座新修的城市，布局设计非常完美，绝对是这个时代的天花板。
程咬金是个武人，只会重复几句没营养的感叹词：
“这洛阳，看着好漂亮……”
洛阳是杨广新修的都城，达官贵人云集。
四海楼又独树一帜，能来的非富即贵。
李卓听见有动静，小声的提醒：
“小点声，那边有人……”
程咬金正疑惑的时候，转角走来四个人。
当先一人四十来岁，白面富态，颔下长须修剪得体，目光锐利，颇有趣味的打量李卓两人，说道：
“这大好美景就我们四人欣赏，未免太过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