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柴哥哥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啪!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伽荷愣在了原地,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隆旎烟,想开口却又被甩了一巴掌,狼狈的趴在地上,眼底满是恨意。
“滚下去。”
隆旎烟很是平静的说道,但此刻她身侧的手在微微颤抖,顾不得旁人怎样想。
“这么好的一出戏,该母亲上场了吧?”隆旎烟眼神直直的盯着柴巍,话音中带着波动的情绪。
“与你无关。”
隆旎烟的手高高抬起,最后却还是没忍心去打这一巴掌,身体晃动了一下,钟茫立即上前扶了一把。
“师母。”
“孩子啊,是师母对不住你。”隆旎烟的眼底蓄满了泪水,透过柴巍好像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转而侧过身看向钟茫的眼神愈发愧疚。
“师兄,你走吧。”
“走?那你可愿随我一起?”
柴巍沉声问道,阴郁的眼神再次看向了钟茫。
“本王的夫人,自然不会跟你走,这辈子死了这条心吧。”
不知何时,秦恙悄然出现,将钟茫轻轻揽在怀里,二人旁若无人的四目相视,让柴巍彻底疯了。
他护了十几年的姑娘,如今投身他人怀抱,他怎能不恨!亲生母亲阻拦,教授他本事的师父亦阻拦,他就这么不堪吗!
“秦恙,要不是你,我不会失去茫儿!”
狠厉的招数直逼秦恙,却在即将靠近时浑身刺痛难忍。他停住了步伐,隐隐猜到了缘由,踉跄几步自嘲道:“人人避我如蛇蝎,茫儿,若这便是你所愿的,师兄成全你。”
藏于袖口的利刃狠狠插进了胸口,鲜血顺着刀柄流淌,原来如此便是解脱。
离的最近的是隆旎烟,她颤抖着身子看着这一幕在她面前发生,如同二十多年前一样。
不等往前一步,眼前的景象便恍惚迷离,随即昏倒在地。
“江城丞相身体不适,宴会到此为止,今日发生的一切,若是有人出宫之后乱传,本王便派人处理了那些碍事的舌头。”
眼前一幕发生的太快,钟茫没料想到,师兄会如此。她并未用毒,是师母……
她缓缓靠近柴巍,心里莫名的慌乱,此刻的他半跪在台子上,血液的流失加速了毒性,他十分痛苦,却没有力气将刀拔出来给自己一个痛快。
钟茫在他面前蹲下,从怀里取出一枚精致的吊坠,亲手挂在他的脖子上,轻声说道:“不论如何,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师兄,从前你说自己没有生辰,因为没有人期待你来到这世上。这个礼物我准备了很久,师母说你的生辰快到了,原本是想去江城的时候带给你的……师兄,生辰快乐。”
柴巍无力的扯出一抹笑意,断断续续的说了句:“对……不起,吓着……你了,要……记得……记得我的……模样。”
记得……
这句话刺痛着钟茫的心,她其实早早就知道柴巍的心意了,但钟茫一直把他当家人,多年前独自来到金城过普通的生活,几个月才能见上一面,没想到师兄的执念如此深。
她最不想看到如今的结果,原本以为师母将他困在江城,所有的事情就算了结了,但终究是逃不过他自己的抉择。
钟茫低头扯出一抹笑意,泪水却不禁滴落,算计到最后她也失去了很多。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
两城签订了长期协议,互市开通以来,增添了不少生机,受益最大的还是商贾和百姓。
疏星居内,钟茫站在院落里看着泛黄凋落的枝叶,双手不自觉的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整个人都显得安静柔和。
听到稳稳靠近的脚步声,钟茫卸去了身上的力气微微倒在他的怀里,感受着此刻的安逸。
“还是夫君想的周到,把何叔接到府上,正好压制住小八小九他们,往后的王府,愈发热闹了。”
三个月前,在柴巍离世之后的不久,钟茫得知了一件事,师兄在决定出现在金城之前,替她解决了所有的危险,高卓自发聚集了很多不法之徒想卷土重来,最终与柴巍留下的人同归于尽,这件事是禁地出来的那人,也就是裘宫琏告诉她的。
后来钟茫才知道,裘宫琏是柴巍的亲叔父,原先遭贼人陷害才落得如此,现如今已经回到江城,辅佐朝堂安定。
那段时间,钟茫的情绪不太稳定,总是一个人待着。秦恙思虑过后,亲自去请阴司堂剩余不愿离开的人,安置在了府上。
他知道,钟茫视他们为家人,有了他们的陪伴,钟茫渐渐脱离了那时的情绪,得知自己有孕在身后,她好似恢复了生气,秦恙嘱咐什么她都会听进去。
“下个月,寒郡举办了游灯会,夫人若是想去,那便提前几日住到那边的新宅子里。”
“可是,罗箐在宜郡新开的铺子也在下月开张,作为东家之一,我得去捧场。”钟茫笑了笑说道。
提起这个女人,秦恙脸色微沉,斟酌的说道:“还是和她少些来往,总带你去不合时宜的地方,城里的小道消息,为夫可压下去不少。”
只能说罗箐抛开生意,活的更为潇洒,不甚在意他人的目光,听曲看戏的特殊地方,总能被她找到,钟茫也是被勾起了兴趣,有几回醉酒还是被秦恙亲自“抓”回去的,自那之后,两人消停了些时日。
“那可不行,听说她结识了一个才貌双全的男子,此次我作为娘家人之一,得帮忙相看。夫君安心处理朝政,小八小九,还有冷兮我都带着,这下你该放心了。”
秦恙无奈的摇了摇头,双臂紧紧从身后环抱着她,说道:“夫人都打算好了,为夫岂能不从?”
“那游灯会听说会举办七日,等罗箐的铺子正式开张之后,得空了我们再一起去,如何?”
“好,听夫人的。”
月初将至,初雪悄然降落,纷纷扬扬的雪花随意飘荡在城里的四处,夜里,平添了几分幽静闲淡。
疏星居内,烛火通明。
一桌人围坐在一起,桌上的菜肴散发着阵阵香味,屋里还摆着火炉,驱散了寒夜的冷意。
“难得聚在一起还这么沉默,我都有些不适应了。”钟茫手心握着一杯热茶,笑着说道。
“老大,府上规矩多,这不是何叔交代了,可不敢造次。”
小九说着这话,目光却看向了秦恙,一旁的何叔则是不客气的说道:“你这小子,何时守过规矩!”
“就是就是,偷偷摸摸捅了不少篓子,还以为老大至今都不知道。”小八偷笑着拱火。
“你!你出卖我!别忘了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小九气愤的去掐他的脖子,反被小八反手圈在怀里,一时动弹不得。
“哎呦,你属狗的啊!”
小九反咬一口,疼的小八立刻松了手,两人差点在饭桌上干起来。
“行了,别冤枉小八,这些啊都是冷兮跟我讲的。”
钟茫一开口,两人也就安分的坐好,目光齐齐的看向冷兮。后者也是一脸无奈,王妃就这么把她出卖了。
“看什么看,再看我就当着这一桌人的面把细节讲一讲。”冷兮毫不畏惧看向二人,被拆穿之后还那么有底气。
“今晚上家宴,府上要说规矩,那就一条,全凭我夫人做主。”
秦恙也是主动接上了小九的话,对于府上这些日子的热闹,他很享受,好似这就是他期待了很久的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