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两夜的奋战,当提尔斯回到房间,沾到枕头时,就直接与这个世界断开了连接。
在他熟睡的这一整天里,罗马城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维斯塔贞女的位置一下子空出了四个,这种史无前例的变动让虔诚的信徒们大跌眼镜。
贞女的递补程序马上展开,又有四名幼小的幸运女孩担任了这项光荣的职务。
而对新贞女的培训任务,自然就落在了艾莉娅和芙洛利娅两位成年贞女的身上。
在外界的压力和公众的监督之下,这次培训的要求比以往更加严格,这份沉重的担子也让她们两人开始了一段分身乏术的忙碌生活。
第二件事,昨天晚宴上发生的一切,在门客们人云亦云的传颂中,逐渐演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这个邪乎的故事,让克拉苏圈子里的所有人达成了一个共识:
——提尔斯和克拉苏的关系非同一般。
因为一向视财如命的克拉苏大人,竟然能为那位祭司慷慨解囊;而且那位祭司手上,还有克拉苏大人亲笔写的证明文件。
有人猜测提尔斯是克拉苏的心腹,还有人觉得两人是亲密无间的挚友。
但不管是哪种关系,这位主显然都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很快,就有见风使舵的幕僚打算和提尔斯搞好关系,以获得在克拉苏面前出头的机会。
第二天早上,当提尔斯从恺撒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觉得有些无厘头。
看着友人无奈的表情,恺撒感慨道:“看来你没料到这个结果。”
提尔斯叹了口气:“我哪知道罗马人都这么务实?”
“当土地里挖出金币时,农夫就不会想着种田了。”恺撒轻笑一声,“我可告诉你啊,就连帮克拉苏打探情报的马仔,现在都想和你攀攀关系。”
“没想到我还能这么受欢迎。”
恺撒的口吻认真起来:“但你也要小心。现在大家都认为你是克拉苏派的核心人物,那家伙在民众中的风评本来就差,这么一来,不知道你暗中又被树立了多少敌人。”
这是不想站队,都被迫站队了。
提尔斯有了些腹黑的想法。
“既然有风险,那我要点收益不过分吧?”
恺撒兴致勃勃:“什么意思?”
“克拉苏在城里的产业有多少?”
“商业街十家店,有八家都是他的。”恺撒好奇道,“你打算干嘛?”
“零元购。”
吃过早饭,提尔斯带着伊薇儿走进了商业街。
从食品香料到服装布料,从珠宝首饰到手工艺品。提尔斯按照恺撒列出的清单,光顾了一家又一家属于克拉苏的店铺。
他不得不感叹这老家伙控制的商业帝国确实庞大,几乎涵盖了罗马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面对这位克拉苏大人的新晋挚友,那些店员们自然不敢怠慢。
提尔斯一到店,就受到了贵宾级的欢迎和接待。
一天时间里,他置办了行头,买了几匹好马,分发了不少食物给穷人,甚至还过户了两栋价值较低的公寓。
而这一通乱玩的所有花销,全部都是以克拉苏的名义赊的账。
夕阳西下,热闹的市井生活进入了尾声。
提尔斯走进了一家高档的珠宝店,打算以此作为今天的最后一站。
“那个,”提尔斯指着货架上的手镯,“给我拿过来看看。”
店员连忙取下手镯,送到提尔斯面前。
“大人,您请看。”
那是一只设计精巧的红玉髓黄金手镯。
红玉髓的颜色鲜艳如火,晶莹剔透,那温润的光泽和黄金的质感相得益彰,整个手镯看上去高贵而典雅。
提尔斯十分满意这个饰品。
“伊薇儿,把手伸出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作主张地将手镯戴在了少女的手上。
提尔斯握着伊薇儿的手,像是在欣赏一件浑然天成的艺术品。
“这个多少钱?”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三百万塞斯特斯,大人。”
这笔钱足够在帕拉蒂尼山上购置一栋豪宅。
这也是提尔斯今天白嫖的最大数额,以它作为结尾也算合适。
“好,记克拉苏账上吧。”
店员有些为难了:“大人……”
这么贵重的商品,他不能擅自作主。
提尔斯瞪了他一眼:“怎么?你是觉得马库斯·克拉苏出不起这笔钱吗?“
“不敢不敢。”
走出店铺,伊薇儿看着手上的手镯,眉眼中却透露着不安。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拒绝贵金属迷人的色泽,只是出身微贱的她实在想不通,这种毫无实用意义的商品,为什么卖得这么贵?
“主人,您确定这个不用您亲自付钱吗?”
“当然不用,放心好了,”提尔斯看了看她的表情,“为什么这么问?不喜欢吗?”
“喜欢,但想知道为什么主人要送我这个?”
“因为我觉得它的颜色,很配你的眼睛。”
伊薇儿又低头看了一眼,这个传递爱意的物品,让她心中涌现出莫名的情绪。
“我会,好好珍惜…”
夜里,当这些账单被陆续送到克拉苏那的时候,他被气得有些神智不清。
各家店铺的负责人在克拉苏面前排成一排,他们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们脑子是怎么长的!?钱都没见到,就把货卖出去了,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这么做生意的。”
店员们战战兢兢:“大人,他不是您的朋友吗?”
有人附和:“是啊大人。洛尔维斯大人四处宣扬您的友善和慷慨,现在罗马城里的人都想和您做朋友。”
克拉苏无奈地偏过头:“他还怪有礼貌的。”
克拉苏明白,这是提尔斯给自己下的套。
美德已经吹捧出去了,再翻脸显然会闹笑话,这是逼得自己吃下这个哑巴亏。
本以为亏点木材这事就算完了,没想到这小子今天还变本加厉!
克拉苏手一挥,遣散了众人。
他暗下决心,这笔帐,改天一定要奉还回去!
而这天夜里,同样愁眉苦脸的还有一个38岁的将军。
欧斯蒂亚港的营地大帐内,庞培正独坐在案前。
他的桌上堆放着各地汇总而来的情报,背后的地图标注着他精心划分的作战区域。
为了清剿海盗,他的准备工作已经持续了一年之久。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打造战船的木材资源严重短缺。
他虽然能猜到是克拉苏在暗中捣鬼,但碍于元老院,他不能大张旗鼓地调查此事。
所以他只能占了几个山头,自行砍伐。
但砍伐的效率远远不能填补木材的短缺,而就在今晚,他的副将在核对木材数量时,发现少了四车橡木。
庞培的第一反应,是克拉苏想把他的每条路都堵死。
如果真是这样,他不介意和这个老杂种鱼死网破。
这时,他的副将,提图斯·拉比埃努斯走进了大帐。
“大人,已经查明了。”
烛影映照在庞培刚毅深邃的侧脸上:“说。”
“运货的车夫说,前几天有人在半路上劫持了他的木材。”
庞培眉头微蹙:“前几天?为什么一直没通报?”
“他没敢说出来,”拉比埃努斯回答道,“所以就一直隐瞒到现在。”
庞培十分恼火:“接着说。”
“他说劫匪有两个人,都蒙着面,没看清他们的脸。”
“这是劫匪吗?为什么抢了货不灭口?”
“可能杀了车夫,动静太大,怕我们追查吧。”
“应该没那么简单,”庞培站起身,来回踱步,“还有别的线索吗?”
“有的。前几天,罗马城内有个叫弗拉维斯的木材商人,到处宣扬自己有四车木材。属下觉得,他的货应该就是我们丢的那些。”
听到这话,庞培的脸变得更加阴沉,他把手搭在椅子上,对拉比埃努斯命令道。
“带点人,去找他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