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去承宣伯府做主母的那晚,夫君的妾室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伯爷和婆母还叫我不要为难她。
夫君宠妾灭妻,奈何我有娘家,有他们一府的命脉。
从此家法只为那娇妾存在,
他跨过门槛,我只道:
“伯爷,别来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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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到承宣伯府时,我没有奢求与伯爷之间的深情厚爱,只求相敬如宾。
我穿着嫁衣在房里空等了冯逸舟一夜,没想过他竟连侯府的面子都不顾,对妾室江雯歌宠爱至此。
早晨院子里的丫鬟就窃窃私语。
「昨晚夫人独守空房心里定是不好受。」
「还说呢,二夫人昨晚闹肚子,伯爷陪了她一晚上。」
闹肚子这么小的毛病,就可以拖住他一晚上。
丫鬟领着我到了正厅,我拜见了婆母,她拉着我的手,一脸殷切。
「知韫啊,昨晚是逸舟和雯歌不懂事,你莫要放在心上,逸舟也是担心雯歌的身子。」
这样一说,如果我再计较,倒显得侯府教出来的女儿没有容人之量。
我抽出手:「婆母,我刚刚听丫鬟称呼她做二夫人。
伯爵府昨日才有的主母,这二夫人就已经入府了?怎么我这个当主母的不知道呢。」
婆母吞吞吐吐:「雯歌是我娘家姐姐的女儿,在府上住了些时日,与逸舟处出感情来了,我也不好赶她走。」
「那我是要叫她做表妹,还是妹妹呀?
做表妹的话,就是府里的客人,我需得对她客气些,做妹妹的话,就是伯爷的妾室,与丫鬟一般无二,需得伺候我。」
婆母答不上来,正巧江雯歌拉着冯逸舟的手,黏黏糊糊地从厅外走来。
冯逸舟都没有正眼瞧我,只说:
「我与雯歌早有夫妻之实,你莫要为难她和母亲。」
江雯歌撇嘴一笑,表示有这句话,她就赢了。
「姐姐,你只是伯爷娶的一个门面,还妄想两人琴瑟和鸣呢。」
我抬起手,轻轻扇动手里的帕子:
「伯爵府上的狗都能随意进出府,你一个被藏起来见不得人的妾室,在这里嚣张什么。」
她抬手就给我了一巴掌,冯逸舟完全没有要拦的样子,倒是婆母在她打完之后拉住了她。
我缓缓走到她跟前,「你倒是胆大。」
他们看着我回屋的背影,只觉侯府嫡女原是这么好欺负。
丫鬟悦儿问我就这么吞下这口气了吗。
「我早就知道,江雯歌不是善茬,只是我没想到,冯逸舟和婆母竟都这么向着她,既然早晚都要有这档子事,我还不如早受了。
「只是,他们竟真当我们文安侯府是吃素的吗。」
整整两日,冯逸舟和婆母都没有因为江雯歌对我动手这件事有过任何说词,直到我回门。
悦儿去请冯逸舟时,他在江雯歌房里舍不得出来。
「伯爷,今日是我家小姐回门之日,小姐让我问你,要不要同她一起去。」
他吼一嗓子:「当然得去啊。」
他还知道,这事他也需要参与。
江雯歌拉着他依依不舍,问他不能不去吗。
「陶知韫好歹也是侯府嫡女,她刚嫁过来,要是让她爹知道我这么不重视她,那我日后还怎么在朝中要他帮衬。」
悦儿告诉我这些时,我正往脸上抹脂粉。
「够红吗?」
「小姐,够红。」
我心满意足。
没有等冯逸舟一起,我自己坐上马车先他一步出门。
他进侯府大门时,嘴里还嘟囔着我怎么不等他一起,迎面对上气冲冲的我爹。
「岳丈大人,小婿好像没有晚来吧。」他全然不像在伯爵府那副样子。
我爹没有说话。
他们到前厅时,冯逸舟见到我的样子,顿时脸色惨白。
「你怎么……」
「伯爷,江雯歌动手打我的时候,您和婆母不是都看着呢吗。
「怎么,是这两日都没有来看上我一眼,竟不知她打得这样狠。」
这还是我第一次扮柔弱,好像,也不难。
母亲怜惜地抚摸我的脸颊,但她的手,没有完全贴上我的脸,只是在别人看来,像在抚摸罢了。
冯逸舟慌了神,连着对父亲说了几句「不是。」
父亲震怒:「韫儿都这幅样子了,你还要抵赖不成。」
冯逸舟吓得跪在地上:「岳父,您听我说。」
母亲走到他身前,指着他:「我们韫儿嫁给你是下嫁,你不好好珍惜,还与你母亲这样纵着那狐媚子,你这不仅是打了韫儿,你还要打我们文安侯府的脸啊。」
他只得跪在地上磕头,让父亲母亲原谅他。
父亲一脚踢在他肩头,他翻滚在地,好不狼狈。
「都这时候了,你还只是求我们原谅,你该求的,是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