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番外140 是她们母女鸠占鹊巢？

张澜摇头：“他心里跟明镜似地，他是信了蒋婕妤的话！要不然，怎么会在汪俊宸要跟我离婚时，一句话也不说？以他的性子，要真想帮我，采取的绝对是强硬手段，就像当年赶林淑心那会儿，多狠。”

“他现在这态度，不过是顾念我对老太太的那点情意，也是稳住整个汪家，想要我自己离开。当年的事，他的两个好儿媳妇也插了一脚，他却睁只眼闭只眼，哪怕私下警告了，但明面上却不置一词，想要弄个‘家和万事兴’。”

那样子，汪俊宸以后若是要恨，也是恨她张澜一个人，跟那些兄弟不会有太大的隔阂。

张澜闭上眼睛，汪老爷子老谋深算。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回旋的余地，那么此刻，差不多都被张家人给毁了！

“那现在怎么办？”大堂嫂听张澜这么一分析才慌了神。

张澜自嘲地冷笑：“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能怎么办？”

大堂嫂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又听到张澜说：“你先回去，让我想想怎么处理，到时候再联系你。”

……

汪梦馨来的时候，看到张澜站在窗边，怔怔地出神。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也发现了地上的那本杂志。

“妈——”汪梦馨刚叫出口。

张澜蓦地转身，厉声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妈？”

“谁让你把那些照片给张家那边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鲁莽，我这个当母亲的，要承担什么后果？！”

汪梦馨错愕：“妈，我这样做难道不对吗？爸要跟你离婚，如果我们抢先一步利用舆论压力，让大家都认为许慧凝她们母女才是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汪家是有头有脸的家庭，又怎么还会要许慧凝回来？我不明白，你究竟在怕什么？”

“……”

张澜一口气闷在胸口，提不上来。

她刚想训斥女儿，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汪家老宅的电话。

她平复了情绪，才接起：“喂？”

“……”

等张澜挂了电话，汪梦馨迫不及待地问：“是不是爷爷的电话？爷爷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换做是你，有人把你家的家丑抖出去，你还会跟人家笑脸相迎吗？”张澜也不想跟她多说：“你收拾一下自己，你爷爷让我们回趟家，说是有话要说。”

汪梦馨跟张澜的身体还在疗养中，医生建议她们不要外出，但张澜还是要了把轮椅前去汪家。

……

路上，汪梦馨还是紧张，问张澜：“爷爷把我们急着叫回去，到底是什么事？”

张澜眼尾余光扫了女儿一眼，心中也料不准是为了什么，但最起码还不至于自乱阵脚：“慌什么？”

有张澜在身边，汪梦馨安心不少，哪怕她已经二十九岁，但比起自己母亲的智慧，确实是小巫见大巫。

当时蒋婕妤一口咬定是自己母亲为了隐瞒真相想要置她于死地。

但张澜就是有办法，让大多数人相信，是蒋婕妤跟她产生了误会，她为了劝服冲动的蒋婕妤，一不小心动了方向盘导致轿车撞向大卡车。

*

到了汪宅，张澜跟汪梦馨下车。

到门口来接她们的是在汪家工作十多年的保姆。

保姆看到张澜还是很恭敬：“张院长，你来了，六少也刚到。”

听保姆这么一说，张澜赫然想起她已经几天没见到汪俊宸，而那份离婚协议还在她床头躺着。

夫妻这么多年，她没料到，他狠起来，居然一点情分也不念。

还是，因为对自己，他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

张澜深吸了口气，在院子里发现了好几辆车子，问保姆：“家里今天有谁在？”

“都在呢，可能有什么喜事，几位少爷都回来了，还有少奶奶，正在屋子里喝茶呢，对了，还有个客人。”

张澜额角太阳穴跳了跳，就连在外地任职跟做生意的都回首都了。

不知为何，她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

而张澜的这份预感，在进了屋，看到沙发上一个笑容优雅的中年女人时，得到了充分的证实。

在张澜跟汪梦馨进来后，客厅里的众人停止了交谈，纷纷朝门口瞧过来，包括了那个捧着茶杯的中年女人。

汪梦馨看清对方的长相时，脸上血色褪尽，双唇嗫嚅地轻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梁阿姨，她怎么在这？”

梁雅琴已经站起来，冲张澜微微一笑：“张澜，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张澜转头，看到了汪俊宸。

他全身风尘仆仆，像是刚从远方赶回来，脸上还没洗去疲倦。

“老六下来了？”陈佳倒了杯茶献殷勤：“刚下飞机，还没好好喝口水吧？”

“我不渴。”汪俊宸脸上没什么表情。

下了楼，经过张澜母女时，脚步也没有一丁点的停顿。

“妈……”如果说在来时路上汪梦馨是紧张，那么此刻，就是慌张。

张澜突然道：“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我推你去吧。”梁雅琴起身，主动提出推张澜过去，脸上也带着淡淡的温和笑容。

……

进了洗手间，张澜也没时间拐弯抹角，直接问梁雅琴：“你不是跟你丈夫出国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是汪六找了我，他说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我回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回来了。”梁雅琴边洗手边漫不经心地说，关上水龙头时看向脸色复杂的张澜：“难道他没有告诉你？”

看在她的面子上？

张澜只觉得这句话无比讽刺，她定下心又问：“他有说是什么事吗？”

“说是二十多年前，他拿着样本来医院验dna，问我有没有验错，他说，这关乎到他的亲生女儿，希望我一定要认真回想，”梁雅琴说着，突然若有所思地看着张澜：“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好像，是不是来找过我聊天……”

在梁雅琴别有深意的注视下，张澜的手握紧轮椅扶把，脸上却面不改色：“雅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以为当年是我偷换了样本来害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梁雅琴拉着张澜的手：“我们是好姐妹，这趟回来，虽然不知道你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但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别的我也不多说了，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张澜放松了警惕，但依旧不放心：“你真的相信我，站在我这边？”

“咱们共事那么多年，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为人吗？加上后来，你为汪六那么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

提到自己对汪家任劳任怨的付出，张澜眼眶红了，自嘲地说：“那又怎么样？他现在认定了是我在亲子鉴定上动的手脚，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去美国找你，雅琴，我这几天一直在问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值不值得。”

“那也不能这样栽赃陷害你，如果这事传出去，你这个副院长还要不要做了？还怎么在医学界立足？”梁雅琴越说情绪越激动：“他们汪家也不能这么欺负人，你还伤成这样子……”

张澜摇头，神情苦楚：“我开口解释成了狡辩，不做声就是默认，这个家，哪还有我的一席之地？”

见梁雅琴同情地看着自己，张澜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她紧紧握着梁雅琴的手：“当年，我是去找你聊过天，如果他们问你，你就实话实说，我张澜行得正坐得端，没有做过的事也绝对不认。”

“你这些年，看来在汪家受了不少委屈。不过你放心，今天我来，绝对不会说一句违背良心的话来。”

“雅琴。”张澜神情动容。

当保姆来敲门时忙擦掉眼角的泪，尴尬一笑：“瞧我，刚见你就这么扫兴。”

梁雅琴目光真挚地看着张澜：“来，我推你出去。”

……

张澜由梁雅琴推着回到客厅，汪梦馨早已坐不住，却碍于身体残缺，但还是遥遥喊了声：“妈！”

汪老已经下了楼，正脸色冷肃地坐在沙发上。

张澜过来时恭恭敬敬地唤了他一声‘爸’。

“嗯。”汪老淡淡地应道，斜了眼张澜：“过来坐吧。”

汪家，汪俊宸这一辈的，该到的差不多都到了，但几乎没人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把大家都喊过来。

“爸，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常年在外的汪四先开了口。

汪老只是看向汪俊宸：“人既然已经被你找来了，想说什么，就说吧，趁着你的哥哥嫂嫂都在。”

一直没开口说过话的汪俊宸，抬头，他的声音干涩沙哑：“许慧凝是我跟林淑心的亲生女儿。”

“……”没有人反驳，他所说的，在如今的汪家，已经不是秘密。

张澜却因为听到这句话，搁在身前的双手攥紧，指甲嵌进了手心肉里。

汪三道：“既然这样，那就把孩子早日认回来，这么多年她在外也受了不少苦。”

“对对，我也赞同老六这么做！”黄安心在丈夫身边急着讨好小叔子。

“她现在是莫家的儿媳妇，要见她也方便，老六你要是不介意，五嫂可以去A城看望她。”陈佳也连声附和，但说完又察觉到自己的口误，怎么好当着大嫂的面说这些？

倒是蒋婕妤，面色沉静：“确实，把孩子接回来，也好过被人一直鸠占鹊巢着。”

……

张澜看着难得一心的汪家妯娌，尤其蒋婕妤那句‘鸠占鹊巢’，令她胸口烦闷。

忍不住反驳：“大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俊宸找到了自己的女儿，我跟梦馨就立刻成了你们汪家人的眼中钉？”

蒋婕妤冷笑，斜睨着坐在轮椅上的张澜：“我能有几个意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非。”

“你也少说两句。”汪俊涵制止妻子，在事情弄明白前，不想在家里发生无谓的争吵。

如果说以前，张澜在汪家如鱼得水，那么此刻，她发现被隔在一道无形的屏障外。

哪怕跟他们坐在一起，也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她抬头看向汪俊宸，目光暗含了怨怼：“为了把我赶出汪家，你现在倒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汪俊宸没有回避她的控诉：“我只是想搞清楚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我的孩子一个公道。”

“公道？”张澜转头望着汪老，神情凄苦：“爸，他现在要给他的孩子讨公道，那我的孩子呢？我才一个多月的孩子，被车子硬生生撞得脱离母体，这些年，你们有谁给我一个公道？”

汪老听了这话，紧抿着嘴角，那几道法令纹更深刻。

“够了！”汪俊宸冷声呵斥她。

这个温文儒雅的男人，此刻脸上却尽是陌生的冷漠：“你要撒泼，等会儿回医院一个人撒个够。”

张澜望着他无情的模样，无法适应他态度转变之快，在他心里，他就认定了是她动的手脚？

“汪俊宸，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你就判我死刑，何其不公？！”

汪俊宸额角青筋突起，想克制却又忍不住，冷冷道：“不公平吗？你当年调换样本时，对我孩子就公平了？”

张澜深吸口气，平静下语气：“我不想再跟你争执，不是我做的，就算你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认。”

“爸，你不能这么冤枉我妈，”汪梦馨也插嘴：“妈对你什么感情，你这么说，太伤她的心了。”

汪俊宸听到一唱一和的母女，从没有一刻像这会儿这么疲倦。

他的枕边人，他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照顾的继女，就是这么，把他骗的团团转。

却让他的孩子，亲生骨肉在外面受尽白眼地生活。

他闭上双眼，眼中酸胀潮湿。

再睁眼看向张澜时，不复任何的感情：“不是你做的？那让梁医生来说说看。”

听到汪俊宸提及梁雅琴，张澜非但没慌张，背脊挺得更直，摆得是清者自清的姿态。

在汪家人发生口角之争时，梁雅琴一直没吭声。

这会儿，从角落起身，她看了一圈汪家人，道：“我没想到自己当年工作失误，会给你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