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能做的,别人都不行!(二合一)

一个念头发出,血丹消散,陡然拔高的气血则开始在王腾的体内沸腾,在四肢百骸的经络中奔涌,如同雨后发起洪水的溪流。

气血的强劲冲刷下,王腾的血肉开始发生膨胀。

当那种发自肺腑的深深饥饿感袭来,他大口吞咽起事先备好的肉食。

每一个肉块被咀嚼细碎,吃进肚子,便马上被急需养分的身体,将每一分营养全都榨干,吸收殆尽。

“好强的力道...果然,越强壮,就越有实力。”

变化慢慢平息,王腾稍稍打量自身愈发雄壮的体魄,内心油然感叹一句,平复下心中欣喜,起身在房间的空处缓缓摆出拳桩架势。

下一刻。

他神色微动,驱动自身劲力裹挟着方才刚刚加强过的气血,在周身循环往复的游走。

渐渐地,激荡的气血溢出经络,向皮肉中缓慢渗透,王腾的体表先是冒出一层淡淡的白气,然后白气很快在变化中转为猩红。

气流在摆动,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给他身上增添了一种可见的气场,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这是气血达到足够的强度后的外在体现,王腾在参加李家护卫队选拔时,曾在教头李尚的身上感受过,只是两相比较,他现在具备的,似乎还只是气场的雏形。

与此同时,在气血的淬炼之下,王腾原本因气血拔高,膨胀了一圈的身体,忽然又开始收缩,转而全身上下的肌肉都不再显得臃肿,变得更加匀称紧实,也更为有力。

“呼!”

半晌之后,连续几个周天的淬炼结束,王腾停止调动气血,长呼出一口气。

从这一刻起,他便是八品武者,与之相应的是,力量,五感,反应,也都有了显著的增长。

“心如止水!”

他当即心念一动,想看看自己目前的感知在神通的增幅下,到底能达到何种境地。

心绪倏忽平静,感知放出的瞬间,王腾便已经体会到了自己这次动用神通与往日的不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发生了停滞。

与之同步的是,五感的协同作用下,他的脑海中有一条条有如实质的白色丝线产生,开始快速勾勒出周围一个个物体的轮廓。

这些轮廓起初模糊不清,但很快变得清晰,形成一个个具体的画面。

先是房间里,然后瞬间向房间外延展。

这些线条不断互相交织,形成屋檐,房屋,树木,杂草,道路,墙壁,墙壁上的裂缝,以及过往的路人,一直蔓延到差不多以他为中心的百米距离,仿佛在他的脑海中描绘出一个方圆百米内的三维世界。

而当所有的画面在脑海中完全定格,这个世界忽然开始动了起来。

路上的行人或步履匆匆,或左顾右看的在街道走动。

楼下后院的树上,有几片叶子被风刮落。

...

大约六十米之外的屋檐上,一只鸟儿落下,梳理着毛发,扑腾着翅膀,掉下一根羽毛,飞走。

随之而来的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各种声音。

“改天要不要再到同福酒楼吃几口?我喜欢水煮活鱼。”

“听说帮主前段时间和黄虎帮的帮主在断水涧大战了一场,受了不轻的伤,如今帮里是少帮主和副帮主主事啊!”

...

“当家的你是不是快不行了,再大点力呀~!”

“小王哥买的风筝真好玩,要是能再带我们一起到镇子外玩就好了。”

“那帮里真就不管我们,让我们自生自灭了么?这不是快入秋了,听说就前几天,去年那波山匪突然又开始活动了,抢了隔壁大洋镇夏坝村十几个女人,还杀了不少人啊。”

“夏坝村离我们这可不远,到最后不会轮到我们上去和他们拼命吧?“

“这可难说!上头就光让我们档口往上交钱了,也不派些高手来,这么乱下去,怎么好赚钱嘛!”

...

“比原来感受的更直观,更细节,如果我能把这种感知灵活运用在实战里,恐怕无论敌手想要做什么,都逃不过我的洞察,甚至能做到通过他们身上的细节变化,判断他们下一步的动向。”

观察了一阵,王腾心里默默分析着自己目前所掌握的能力,随即收起神通,走出房间,向楼下走去。

“王哥!”

大堂一角的方桌前后,几个负责看场的鱼龙帮帮众见王腾下楼的身影,当即停下交谈,齐声称呼了一句。

他们脸上带着笑容,声音也很是恭敬。

这不止是因为王腾是方寿宁的结义兄弟,还因为王腾给他们额外发的月钱,比鱼龙帮给他们的还要丰厚。

听到他们的招呼,王腾只是微微颔首致意了一下,便向后院走去。

几人看着王腾离去的背影,觉得今天王哥似乎和往日有所不同,其中一人收回目光,看了看几个同伴,小声说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天王哥走起路来,好像感觉...感觉比大哥更有气势了。”

他刚把话说完,另一个人也是小鸡啄米一样,认同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我也一样,刚刚他走近的时候,我感觉压力好大!”

“你们说,难道王哥已经突破到了八品?”

“嘶!这么牛,王哥他今年还不到二十吧!”

“什么二十,是十八!”

几人很快议论纷纷的转移了之前在聊的话题,说着说着,脸上还都流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好像变强的不是王腾,而是他们自己。

另一边,王腾来到后院,便走向院子角落新建不久的马棚,从中牵出一匹黑鬃骏马,准备去镇子外的开阔地练习骑术。

而在出发之前,他牵着马来到距离酒楼不远的一个大院门前。

这里如今是酒楼伙计们的宿舍,也就是许多下河村村民们的临时住处。

刚来到院子外,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奔跑声和孩子们的开心的笑声。

半空中有两只风筝随风飞舞。

王腾并未对下河村的孩子们食言,在酒楼的生意稳定下来后,他就实现了当初在村口离别时,给孩子们许下的承诺,另外还给了不少村民在酒楼中工作的机会。

或许他前世不是这样言出必行的人,但他希望在这个新的世界,这段新的人生里,自己以后能一直做到这点。

此外,他其实也没不把自己的行为看做施舍和帮助,只当做一种快乐,而事实证明,能够以自己的能力,改善他人的生活,也的确是非常快乐的事情。

听着院中的纯真的欢笑,心情没由来就不再像默默积攒实力时那样紧绷,王腾笑了笑,抬手叩响了院门。

院门很快就被打开,然后传出一声惊喜的招呼声:

“是小王哥来了,小王哥要带我们出去玩啦!”

随后,便见风筝落地,十来个小孩从不大的院门里一下子就挤了出来。

这一幕,让王腾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上学,学校快要开门时的场景——

每一个同学都争先恐后的想往里冲,争的那叫一个面红耳赤,就好像谁第一个冲到班级,就能真的当第一名一样。

想到这个,他又不禁一笑,随即弯腰把三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的小孩抱上马背,然后就牵着马,带着一群孩子,慢悠悠沿着码头大街边上的小街道,往远处江边的一个空地走去。

不久之后,江边这处空地上就飘起了风筝和欢声笑语。

空地上,王腾一边骑马奔跑,一边牵着只风筝,享受着在忙碌间隙的这一段闲暇时光。

然而,才跑了没一阵,他忽地勒马停住,扭头朝镇子方向望去,就见小路上,一个在酒楼中看场的鱼龙帮帮众朝这边大步跑来。

凭借目力,王腾注意到对方脸上的急切,眉头微蹙了一下,和边上的几个小孩打了个招呼,策马朝对方跑去。

不多时,他来到那个帮众面前问道:

“小方,酒楼里出什么事了?”

“事情...不好了...呼...呼......”

小方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累得不轻,情急之下,一下说不出话来,只双手插在大腿上,朝王腾猛然摇了摇头。

等过了一会,他缓过劲来了,才上气不接下气地继续说道:

“王哥,事情不好了...下河村遭劫了,是大洋镇...那波土匪干的,店里来了许多村民,想找您帮忙。”

“嗯,我知道了。”

听到小方的话后,王腾也只是平静的应了一句,内心并未因此有太多波动。

正所谓关系有远近,情谊有亲疏。

这一年时间,酒楼的生意蒸蒸日上,往日在下河村与他们叔侄关系好的村民,他几乎一个没漏,都已经拉了一把,直接带到镇里生活了。

至于其他那些村民,大部分都是当初不待见他们的,关系都还比不上陌路人。

顶多是他和方寿宁一战过后,那些村民知道了他的本事,才突然换了副嘴脸,和他拉起了虚伪的关系。

他王腾可不是什么圣人,别人对他的好,他会牢记于心,其他那些人的死活,又与他何干?

只不过听了这事,王腾倒也没心思再练下去,返回空地带上那些孩子,便往酒楼赶去。

把孩子们送回住处,回到同福酒楼,王腾从后院来到大堂,便发现这里已经被二十几个鱼龙帮的帮众控制住。

方寿宁也来了,此时他正背负双手,在紧闭的大门后,隔着门板,朝街上观望外面的情况。

“王哥!”

见王腾到来,众人纷纷称呼。

方寿宁转过身看向王腾,刚想说话,但脸上却是猝然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震惊之色,随即悄然打量着迎面走来的王腾,心中暗道: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从不见他购买增益气血的丹药,而且前段时间见他练拳,他明明还只是九品水平,怎么不声不响,气血竟暴涨到八品了。

这么下去,我这大哥还怎么当的安稳啊!”

过了一会,他的内心才勉强恢复平静,然后对已经走到面前的王腾缓缓说道:

“兄弟,刚刚听说这次镇里有两个村被抢,你们下河村这次也被抢了二十三个女人,外头起码来了两三百号人,想让你我兄弟帮忙救人,你是怎么打算的?”

这年头,大晋王朝的政令已经下不了乡镇,官府也从不管乡下的事情,乡镇中若是出了大事,一般由当地有名望的乡绅一起商议解决。

而鱼龙帮作为占据葛岭镇地盘的势力,所充当的就是葛岭镇乡绅们的领头羊,自然要负责出面解决这样的大事。

这么做看似无利可图,却能大大提高他们在当地的威望,为帮派吸引到更多有生力量,有助于帮派的长久发展。

同时稳定的环境,也能保证他们在镇中许多生意的运转,比如收购药材,粮食,酿酒,这些都是获利颇丰的买卖。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尽快解决掉这波山匪,都是属于鱼龙帮的当务之急。

王腾清楚方寿宁这是想拿自己当刀子使,门外那些聚起来的人群,都说不定就是他有意引到这边来的。

他随即便苦笑应道:“老弟我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唉!”

方寿宁一叹,嘴上骂道,“他奶奶的这群畜生,不好好在黄虎帮的大洋镇那边搞事,突然跑到我们这来,真是头疼。”

王腾闻言一边无奈摇了摇头,一边迈步来到门后,目光透过门板上的窗棂纸,朝外面看去。

一眼望去,只见外面的长街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路边上有许多镇民,低声的交谈,脸上没有一点幸灾乐祸,而是同情和担忧。

门口正前方则聚着数不清的穿着朴素的村民,大多哭哭啼啼的,此时还有不少同福酒楼的伙计,正凑在一些人面前和声说着安慰的话。

这时,方寿宁又在一旁开口道:

“我去年就打听过,那些山匪有大几十号人,这事也确实不好帮。让他们在外面这么聚着,中午的生意也做不成了,不如我们出去看看,打发走吧?管他们死活。”

“嗯!”

王腾略作沉吟,点头回应。

但不曾想这大门一开,他已经是落入了方寿宁为他精心布置下的圈套。

只见方寿宁目光狡黠地笑了一下,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两步,独留王腾站在大门的中间位置。

咯吱!

大门的门轴响动,从中间缓缓打开。

长街上的所有喧嚣在这一刻像被按下暂停键,所有人都纷纷转头看向出现在门口的王腾。

短暂的安静后,门前几步外,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突然往地上一跪,然后半跪半爬的来到王腾脚边,悲伤哀求道:

“小王,求求你,你救救小花吧!”

他一边哭诉,一边朝地面重重磕起头来。

王腾连忙矮身去扶,很快认出这老者就是下河村那个曾想把孙女嫁给他的张地主。

“小花她被土匪抢走了,小王求求你......”

张地主仍在涕泗横流的哀求,脑袋上已破了个口子,往下流着血,却浑然不觉一样。

王腾本想出言安慰两句,却突然语塞,不知说些什么。

忽然。

噗通!

人群中,又有人跪了下来。

紧跟着,便是一连串膝盖重重磕在地面的声音。

一个又一个人,朝王腾跪了下来,足有数百人,其中也包括酒楼的伙计,还有一些心肠软的围观镇民,但他们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那样安静地看着他。

王腾一时愣在了原地。

什么是万众瞩目?

什么是众望所归?

王腾活了两辈子,也是直到此时此刻,才明白这种感觉就是——

当你站在那里,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把目光放在你身上,翘首以盼你接下来说出的每一个字。

因为你能做的,别人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