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我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二月底,我最后的高中时间拉开了序幕,这也是我最后的中学时代。

郑语在上个月和我说过了年之后他家里可能要外出一段时间,说是去做点生意,她要跟着去,叫我剩下的这段时间,一个人好好学习,好好吃饭,时间很快,马上就毕业了,到那时候我就可以去找她了,我觉得确实是这样,连连点头答应她。

2月24日,元宵节,她把她父母在早上先支走了,为了下午和我告别。我到她家楼下,把她的行李箱,还有一个包接了过来,她却只让我提行李箱,包她会拿着。

到了车站,我把行李箱放上车,她上了车,透过车窗满眼都是不舍,但又不全是不舍,我觉得有些怪,却说不上来,只觉得我和她很快就能在一起好长时间了。

“路上注意安全,我们等再见!”我挥手向她道别。

第二天,我也拖上了行李,去了学校。为了全力以赴地把最后这段时间好好弄完,为了我和她有一个更好的未来,我和她说了情况,把手机杜绝,直至高考完再开机,她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明白也是为了我能够有一个更好的前途,满心欢喜地答应了我的请求。

可是我忽略了一个事儿,其实我还可以给她打电话,但我却没有记下她的电话号码。可是我的手机已经关机交给了老师,让他帮我锁好,并把钥匙丢了,他答应我只要我考上重点大学,他到时候把锁撬了给我拿出手机,就算坏了还给我买一个最新款的。

为了不辜负所有人的期望,我也已经和郑语好好说明了原因,她已知晓,我便全心全意地投入了学习里面。

高三真的很苦很累,特别最后的这一部分,写不完的试卷,做不完的题,考不完的试,压得我喘不过气,可是每当我想起我背后所支持我的那么多人:父母,老师,还有郑语,都等着我拿着一份好的答卷,一张满意的通知书去见他们,一想到这儿,所有的一切都不算什么,我都能接受。

日子转瞬即逝,高考这天不出意外地下起了雨,我只带了手表,手机仍旧在那个柜子里。两天时间,四张答卷,我结束了我的高中生活。

我迫不及待赶回了学校,找到班主任去开柜子拿手机,班主任问我考的怎么样,我只回答说整体上的感觉挺不错的,但最后的成绩还是得看改卷老师,他笑了笑,可能觉得我肯定会不差的。拿出来了,我赶紧充上电,还好还能开机,班主任帮我充了200的话费,让我这下该好好休息会儿了,我感谢了他,然后打算赶紧给郑语发消息,告诉她我很想她。

可是当我开机了之后,却收到了一条信息,是从公众号定时发送的,刚好定的是今天发送,内容如下:

“亲爱的初一:

见字如面,你个笨蛋,这会儿应该已经高考完了吧,祝贺祝贺!你有一个长长的假期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会儿了,那时候见面,看到你也是瘦了好多,我知道,你能走到今天一定吃了不少的苦,走了很远的路吧。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不知道我是否还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真的好想好想一直待在地球,等到考试完和你见面的那一天,我真的好想好想啊,可是现在我或许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不要怪我,其实这次出门我并不是和家里去外地做生意,而是家里带着我来南京看病了——癌症。和你十五那天分开了之后,我就乘上了来南京的飞机,为了化疗。但我的身体我知道,我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本来是打算和你说的,但是又怕担心影响你考试,毕竟时间很紧。不过还好,你说你要把手机交了,直到高考后才开机,我很舍不得,原本想着能和你联系多久算多久,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人,你又为了这次考试倾注了很多心血,为了不影响你高考,我只能舍弃。

谢谢你陪我的这段日子,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你,一次又一次,尽管会有很多难处,但只要和你在一起,之前所有的不好我都可以一笔勾销,当做从来没有发生,可是天公不作美,没给我留下太多的时间,我多想再陪陪你,一直朝着我们的未来共同努力,可我,要先走了。

你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累了休息,还要多喝水,你老是不爱喝水,每次都要我提醒,还有你那挑剔的胃要注意饮食。不听我的话,我可要生气了,细心一点,笨蛋!

你下一次要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像我一样,那么会照顾你关心你,有我可真是你的福分,哈哈哈。但现在福分要离开一小段时间,你要往前看。

不要记得我,我爱你,你要好好生活!

郑语留”

……

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我找到了她妈妈的电话,想去见他们一面,通话后他们给了我地址,但其实这条路我已经走了很多次,又怎么会不知道。

到了门口,五味杂陈,我敲开了房门。

“您好,请问这是郑语的家吗?”

“是的,你是…?”

“我叫初一,是…”

“哦哦,我知道,郑语提起过你,你还和我打过电话。”她打断了我的话,我看得出来,她就是郑语妈妈。她把我请进了家里。

“她知道你肯定会来,那时候本来叫我们别答应你,后来她又说你是个倔性子,肯定会来的,她叫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她去房间里拿了一张照片给我,是郑语的,在那条梧桐大道上拍的——她笑着看着镜头,右手放在挎包上,左手比着她最爱的剪刀手,穿着白色短袖稍稍歪着头,我仿佛跨越时空,又看到了那个十六岁的女孩对着我歪头微笑,让我放学记得等她。

我带走了照片。填志愿那天,我不打算去BJ了,我想去南京,南大成了我的第一志愿,东南大学第二,剩下的我便没填了,我知道就在这两个学校之间,我总会被一个录取,我也只想去这两个其中一个。

最后我如愿去了南京大学。报道的前几天,我提前到了南京,去了她住过的医院,她可能走过的地方,我都留下了我的足迹。我去了梧桐大道,找到了她那张照片的大概位置,留下了我的影子。

傍晚,我去了不远的鼓楼区先锋书店,我相信你肯定会去那儿,我看着夹挂在展示栏的一张张明信片,书写着他人的遗憾或美满。

在我快离开的时候,我看到在最边上有一张明信片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几个字:

“初一要天天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