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季慕风问道。
“从刚开始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出什么事情了么？”
叶淮川晃神，摇头道，“没有。”
？？？
季慕风不再多问。
不是你让我陪你逛街的吗？现在又是闹哪样？果然男人心海底针！
叶淮川偷笑，“你这小脑袋成天净瞎想什么啊？”
季慕风不悦，“卑鄙！又使用你的‘读心术’！”
“哈哈哈！”
叶淮川笑的前仰后合。
笑吧笑吧！想笑就多笑，俗话说笑口常开嘛！
季慕风不再理会他，迈开双腿就加快了速度。
“生气了啊？”叶淮川喃喃自语，“真可爱！”
“姐姐，等等我！”
……
“还说自己不是小哭包子？”
泠泉细细安慰，感到身心乏累。
“我不是。”你才是！沈好无声叫嚣。
“好好好，你是小哭包，我是胆小鬼行了吧？”泠泉无奈，又是一阵安慰。
“你本来就是。”沈好小声嘟囔。
“……”
“你还要回家吗？”沈好小心试探。
“什么？”
“……出来这么久了，不和叔叔报个平安吗？”
“……”泠泉头部一阵刺痛，微笑道，“家里没什么事，我直接回公司。”
“哦。”
“……”
“好好照顾自己，”沈好憋出来这句话，“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
泠泉觉得有趣，“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吧？”
“反正你记住就行了！”沈好不耐烦道。
“遵旨。”
“快吃饭吧，都要凉了。”
泠泉笑道。
“恩。”沈好接过。
“我去看看阿展。”
“……好。”
沈好笑容快速收敛直到消失。
我知道那些难过的事情你不会和我讲的，我能做的也只有多陪陪你了……
“泠泉姐。”
“阿展？”
泠泉一惊，“为什么不进去？”
“……我刚赶过来。”
“……这样啊。”泠泉微笑，“进去吗？她一直在等你。”
泠泉上前想去拉他，沈清展猛的一退，撞上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没事吧？”
许是撞得疼了，沈清展快速转身，“哥？！”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好好她睡下了吗？”季轻问道。
“不是。”泠泉摇头。
【那是为什么？】
泠泉看向沈清展。
沈清展躲避他们的视线，“她醒了就好，我还要去另一家医院看我爸，就先走了。”
“你在逃避什么？”
泠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质问道。
“亦或者是我父亲和你说了什么？”
沈清展瞳孔一缩，快速甩开她的手，“没什么……”
泠泉一吓，“你……”
沈清展反应过来，小声说道，“对不起。”
两人相顾无言。
季轻看了看两个别扭的小孩，调侃道，“阿展真是长大了，突然懂事开始叫我‘哥’了？想想是谁当初在好好面前立誓这辈子都不会承认我是你的哥哥的？”
闻言沈清展脸烧的通红，“你有完没完？！”
“噗。”傲娇鬼，口嫌体正直！泠泉忍着笑，“我笑点低，你别介意。”
“……”沈清展脸上火辣辣的烫。
“总之，我先走啦！”
沈清展头也不回地跑开。
“哈哈哈哈哈！”
泠泉笑到停不下来。
季轻正色道，“我跟他一起，这里就多麻烦你照看好她了。”
“好……你快去吧！”泠泉回应，带着断断续续的笑声。
看男人走远后，泠泉才止住笑声，“谢谢你，阿展。”
让我有了和生活继续下去的勇气。
泠泉推门而入。
沈好正剥着橘子。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好热闹啊？”
“没什么新鲜的。”泠泉缓缓摇头。
“你怎么了？突然哭了？”沈好一惊。
“恩？”泠泉下意识摸去，什么也没有摸到。
“眼角。过来。”沈好张开双手。
“泪花么？”
“恩。”她替她轻轻擦去。
“所以，为什么哭？”
沈好是见过她哭的。
在校园里，她请求她的原谅。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她唯一的一次。
“真的没有。”泠泉憋笑。
笑死了！
总不能说是你的弟弟天生是个小太阳吧？
“好吧。”沈好掩面，“我就知道我对你不是重要的，你什么也不肯和我说……”
“不是！”泠泉慌乱，“真的没有……”她百口莫辩。
“呜呜……”
“好吧！”泠泉咬牙，“我和你说！”
沈好洗耳恭听！
“……”泠泉无语，抿唇道，“我就是介意那小孩的存在！”
那个小孩？？哪个小孩？？
沈好表示摸不着头脑。
“就是刚刚来探望你的那个！”泠泉索性全盘托出。
“？？？”沈好懵逼。
“啊？你说阿曜？她怎么了？你不喜欢她？”
闻言泠泉故作苦恼的样子，“我们才多久没见，突然之间出现了这么大一个电灯泡还不够显眼吗？！你怎么认识什么时候认识她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察觉到女孩低落的情绪，沈好轻声安慰，“对不起嘛，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和你讲嘛？你别生气！在我心里你是第一位！”
“真的吗？”泠泉狐疑，“那沈思远是第几啊？”
“啊？”沈好懵道，“我们不是在说好朋友吗？”
“原来好好心里是这样想的！”泠泉懊恼道，“亏我还把你永远都放在第一位，阿展是第二位的！”
“第一第一！是第一！”沈好嘴角抽搐，改了说辞。
“真的吗？”泠泉眼冒亮光。
“真的！”
泠泉一把抱住了她，“好好，我会不会太小心眼了啊？”
沈好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啊？”
“恩？”
泠泉盯着她。
“怎么可能？”沈好硬着头皮，“你无论怎样都是我的top1！”
“这才不错！”
沈好被她逗笑，“朋友之间有点占有欲很正常的嘛！你没有任何错，我允许你这样！”
“阿曜她比我小一月，早早就来了这城市打工赚钱。前不久我染发碰巧遇到的，这孩子天性纯良，受了理发店老蒙骗，欠了巨款，我想着能帮她点是一点，让你担心了。”
“……恩，我没有想要怪你或者她，就是对上次因为她害你受伤的事情有点耿耿于怀。”
什么？
沈好一愣，随即笑道，“我记起来了，当时你也在。”
你对我呵护备至，可我对你的了解和关心少之又少。
巨大的落差感让沈好感到心虚，使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段友谊。
“对不起，原来我一直是个傻瓜，成天让你为我的事情担心……”
“谁说的！我乐意这样！”
泠泉反驳道，“我是姐姐，长姐如母，在我面前，你就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就好啦！”
“你这是什么歪道理？”
沈好破涕为笑。
……
“爸，我来看您了。”
沈清展推门而入。
“阿展来啦？有没有见到你姐姐？”
沈将国鬓角爬满了白发，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这位是？”
季轻缓缓摘下帽子，“爸，我回来了。许久不见，您还好吗？”
“你是……思远？！”沈将国瞬间眼泪纵横，“哎呀我能有什么事，还和从前一样身子骨依旧硬朗！”
“……恩。”闻言季轻鼻子一酸。
“你过得怎样？和亲生父母相处得还好吗？”
“爸，你瞧你问的什么傻话？我哥现在可是集团老总，能过得不好吗？”沈清展道。
“哦哦这样啊。”沈将国有些不自在。
“恩。”闻言季轻开口说道，“沈好那边，您也大可放心。有我们在，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沈将国缓缓露出一个微笑：“看到你们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
他叹气道，“那孩子和她母亲一个性子，认定了一件事就是永远，希望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沈将国抬眼，“阿展，可以帮我去楼外带一份蜂蜜糕吗？刚刚见一位大爷拎着一小袋从我门前晃过，有点馋了。”
沈清展一顿，随后道，“好，爸您等等，我这就去。”
季轻道，“您是有什么事情想单独问我吗？”
沈将国轻轻颔首，“过来坐。”
季轻上前。
“其实陈云走后我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现在的我也谈得上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沈将国微微抬头，只看见了一抹苍白的灯光。
“爸您别这样说，你还有阿展，好好，还有我，我们会一直陪着您的。”
闻言沈将国眼尾带笑，“恩，我最近想了很多，也看淡了很多，临了了我也不求其他，只希望你们余生平安快乐就好。”
他看向他，“先前的事情是我们做的不对，我代我们两口子向你道歉，我们不该对你和好好的人生妄加干涉，无论你和她怎样选择，那是你们的自由。”
“您不用这样的，我知道你们当时的顾虑，也理解你们的做法。”季轻摇头，“我从未怪过您当时的决绝，您只是护女心切罢了，对我来说，您是一位很好的父亲。”
沈将国道，“你真的这样想？当初我对好好说你连夜离开的消息就是想要让她打消继续喜欢你的念头，放下这段无终的感情。这些天来，我心里满是对你们的愧疚和自责，它们积压在我心里，久而久之这件事情就成了我心里一块心病。”
他继续道，“如今听你这样说，我心里啊，突然感觉如释重负了。”
季轻道，“我相信好好如果在的话，听到您的这些话也会这样做的。”
沈将国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一定不要错过了彼此。”
“爸你放心，我季轻会用我的一生保护好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和欺负。”
“恩爸信你，我的这几个孩子当中也就你最让爸放心了。”
两人会心一笑。
……
“为什么会有早八这种社畜生活啊！”
江染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向公司大楼。
突然一个激灵，江染正色道，“季总好！”
季慕风放下捏着眉心的手，微笑回视，“九黎，早啊。”
江染顿时化身小迷妹：啊啊啊好美的颜，季总杀我！
忽然她凑近道，“姐你真不考虑一下做我的嫂子吗？”
她继续滔滔不绝，“只要你成了我嫂嫂，我就可以天天见到你啦！然后嘞，然后……”
“打住！”季慕风思绪混乱不堪，“上班时间禁止谈私。”
“你工作报告做出来了吗？等下交给我。”
“啊？！”江染道，“别啊季总，我马上去做！”
说完她飞速开溜，留下季慕风一人在风中凌乱。
嘻嘻！今日份的贴贴get！
江染一溜烟跑的没影。
“唉！这跳脱的性子真是和她表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严谨来说应该是和从前的他一模一样。
季慕风喃喃道，“最近是怎么了，经常想起从前的事情，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呢？”
季慕风迈进大厦。
“季总好！”
“好。”
“季总早。”
“恩早。”
季慕风穿过人流，径直走向自己办公室。
“季总，这是今日职员做的方案，请您过目一下。”
“放下吧。”
“哦对了，还有这个。”
季慕风抬眸。
“董事长昨日拟定好的，您过目一下还有没有问题。”
季慕风微微皱眉，“转让书？”她问道，“是昨日那份叶氏集团的股份转让协议？”
“是。”那人颔首。
“……”
季慕风细细过目。
协议最后一行写着：本人自愿赠与，一切行为与他人无关。
落款人：叶淮川
叶淮川？？
什么意思？？
她不明白……
“胡闹！他如何赠与？”
季慕风一顿窝火。
“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季总？！”
“要去哪里？”
季慕风愣住。
季知闲缓慢走到她面前，拄着拐杖，昂首而立。
“……大哥。”
“小风你这一副急匆匆的样子是要去哪里啊？”
看似关心，实则质问。
季慕风喉咙轻咽，细长的睫毛挡住了她心虚的眼神。
“有什么不能和哥哥说的吗？”
季慕风闭紧牙关。
季知闲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怕是又和那个毛头小子有关。”
季慕风下意识脱口而出，“他再不济也算是您的半个侄儿，隔墙有耳，您不要分不清轻重才是。”
“哼这就维护上了？”季知闲道，“你怕是还不知道他要出国的事情吧？”
“什么出国？！”季慕风急了，她强行压制自己的情绪，“子虚乌有的事情您怎么也捕风捉影了。”
季知闲道，“究竟是不是我捕风捉影，小风去外面打听打听不就清楚了？退一步来讲，我骗你做什么？”
“不会的，怎么会这么突然！明明昨天还在的……”她喃喃道。
季知闲继续道，“就在前日，叶氏集团突然对外发布消息，推选叶家那小子继任公司董事，一夜之间，整个商界传的沸沸扬扬的，不管又多少人不看好他，现在商圈也是有他的一席之地的。”
“怎么会？！”季慕风吃了一惊，“叶叔叔他不是董事长吗？为什么这么突然？”
“这件事情确实蹊跷，是什么让叶泽生那样百经沙场的老狐狸主动退位，仅仅一夜突然有了把公司交给整日玩物丧志的儿子手上的想法？小风你觉得呢？”
这两日她知道的风波也就只有那场宴会。
等等宴会？？
订婚？！
季慕风咬牙。
“我的好妹妹，你再想想，叶淮川那小子又是凭借什么说服叶泽生，打动了他那个冰山老爸的心？”
“难怪。”
季慕风身体颤抖。
怪不得。
她总觉得昨日的他有些古怪。
总感觉他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早就决定好了吗？为什么不和她说？就自己一人把这么重大的事情解决了？
半晌，季慕风缓缓开口，“我去找叶叔叔问个清楚！”
“等等，小风！”季知闲蹙眉，“商人重利，你去了又如何？你凭什么认为他会对你毫无保留？叶淮川那小子根本就不喜欢你，不然他怎么会不顾你的感受，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匆匆离开？你也该认清现实了！”
“你真的觉得是你自己消息闭塞没有听到过他接管叶氏集团的只言片语吗？”季知闲“大义凛然”道。
“不是的，不是……”
“忘了他吧，”季知闲道，“哥哥会给你找个更好的。”
“……”
“这份股份转让书是他让我代交你的，说是对你的补偿。”
季慕风无意识接过。
“你也别太伤感了，注意身体，大哥改日再来。”
“……”
昨日的两人。
“你在想什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叶淮川回神摇摇头。
季慕风觉得奇怪，“那怎么这样安静？”
叶淮川道，“我这个样子不好吗？不会显得我十分深沉稳重？”
“发什么癫呢？”
“嘻嘻，就是在对你耍帅呢！怎么样，酷不酷？”
叶淮川一副求夸赞表扬的样子。
“幼稚！”季慕风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笑。
“姐姐，你好美。”
季慕风老脸一红，用手肘杵了杵他，“说什么呢？街上这么多人！”
“我说的是真的！”叶淮川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改往日的样子，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在我心里，没人能比得过你！”
“行了快走吧！”
季慕风拉着他飞快驶离人群。
“姐姐，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不见了你会找我吗？”叶淮川问的小心翼翼，“你一定会找到我的吧？”
“什么？”季慕风毫无头绪。
看着他耷拉着脑袋，她摸上了他的头，“为什么会问这样奇怪的问题？”
“没事。”叶淮川笑了，“只是突然想到了，就想问问你。”
他向她投去希冀的目光，说完便默不作声地一直盯着她的眼睛。
季慕风被盯的发毛，她松开了抚摸着的毛茸茸脑袋，笑道，“看你又瞎想了不是？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哦。”
叶淮川好似一阵失落。
“不过没关系。”他笑容灿烂，“就算你不来找我总有一天我也会来找你的！”
“你要等我。”
一股难言的情绪堵在季慕风的心头，不时痒痒的，又有时隐隐作痛。
她小声说道，“我不要。”
——回忆结束——
季慕风呆坐在办公椅上，喃喃道，“你是不是傻啊？只要你想，可以不答应的！为什么要做到如此程度？”
她缓缓掏出手机。
对啊，只要你想，你可以让他讲清楚，只需要一个电话的事情……
“……”
“对不起。”
季慕风笑了。
原来我还是这么懦弱。
【爱你在心口难开】
季慕风哭了。
“你要等我。等我回来。”
“……好。”
“我等你。”
“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