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你家恐有不祥啊。”
李道玄的一句话说的老妇人心中惊慌,她连忙收回手有些生气的望向他。
“老妇好心给你吃,怎么就如此诋毁老妇的家中事呢?我那儿孝顺,那儿媳也孝顺。平日里多是恩爱有加,哪会是有不祥之事。你这小少爷饭可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老妇人呵斥着,和刚才慈祥的模样截然不同。她脸上皱纹更胜,神色也多是气愤的模样。
见她如此驳斥自己,李道玄也不恼怒。只是将瓷瓶轻轻盖上,收入包裹中后看着老妇人便是说道:“我刚才观婆婆的地纹,乃是阴虚阳衰之相。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婆婆若是在家中,总会觉得手脚冰冷四肢僵硬。还会有腰酸背疼附带寒气入体之感。平日在家总会没有胃口不愿吃饭,若是到了外面则是不同。我说的可对?”
听到这话,老妇人便是有些慌张。因为这小少爷的话完全就说中了她在家中的样子,连自身的感觉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等事情不是亲身经历,很难说的这么准确。
于是不知觉中,老妇人的声音也没了怒气。她有些惊慌的看着李道玄,依旧勉强的辩解道:“只是春寒时节,都会是这样。”
“是吗?”李道玄将碗里的汤喝下,然后背起包裹看向老妇人露出笑容。“那若是老婆婆你的媳妇平日里不愿意出门,在家也不喜欢吃鸡狗肉,平日里吃的也少还喜欢檀香。这快要过年了家中是否连门神对联都未曾贴呢?是不是婆婆那儿媳妇不让你贴?”
老妇人越听越心惊,李道玄的话是分毫不差。他就好似在家里一样,将一切都说的清楚。
于是老妇人的声音完全软弱了下去,甚至于还带着几分央求:“这......这......的确和小少爷说的相似,只是媳妇平日里的生活习惯罢了,又算不得什么。”
“习惯?婆婆难道不觉这习惯很诡异吗?不妨再多问一句,婆婆家中是否经常会有死去的老鼠蜈蚣之类的?而令郎带回来的媳妇是否连娘家都没有。”李道玄的话如重锤般砸在老妇人的心里,她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因为这小少爷的说的分毫不差,她儿子带回媳妇时便是说的媳妇双亲遭贼害死。
家中也的确会莫名其妙的出现死去的老鼠和蜈蚣,只是那媳妇说都是猫干的。
老妇人忽然想起来自己家中似乎就从来没养过猫,周围邻居家也没有猫,所以儿媳妇所说的猫又是哪里来的呢?细思这些事情,老妇人不禁打了个冷颤。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昏花的老眼中流出惊恐的神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老妇人慌张的看向李道玄。她语气哀求,还手忙脚乱的从小摊的抽屉里掏出钱来。过往的行人皆是好奇,却也没有围观。毕竟只是个老妪和少年的事,在路人看来,并不值得八卦围观。
“这些钱,这些钱都能给你。还请小少爷指点一下老妇家中的情况,老妇就那么一个儿子啊。他可不能出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下去了可怎么给他父亲爷爷交代啊。”老妇人声音里充满了无措和害怕,她的双眼急出了眼泪,粗糙的手掌心不住的颤抖。
一旦想清楚了家中发生的点点滴滴,老妇纵使再糊涂也知道家里不对劲。但她就是个老妇人而已,便是知道这事也不清楚该怎么办是好。
她想将手里捧着的铜钱都塞给李道玄,李道玄却是按住老妇人手掌,温声含笑道:“老婆婆大可不必如此,您方才赠了我一些馄饨,就当做是对此馈赠的报答吧。”
李道玄说着就从包裹里拿出一张符箓,将其递给老妇人并且交代她注意的事项。
“且贴在家中不易察觉的地方,却不能遇水遇火。每日将数米三十六,浸泡酒后倒在屋中墙角处。等过十四天后,便能保宅院平安,出入无事。若那时候还没什么起色,就到这地来寻我。记住,千万不能让婆婆您的儿媳和儿子知道,否则便容易功亏一篑。”李道玄千叮万嘱,老妇人自然是感激不尽。
她将符箓小心的收起来,看着李道玄好奇的问到:“不知道小少爷这师出何门?”
“小子拜师茅山,师从长明真人。”李道玄说完后就是甩着衣袖离开,很快街道上不见他的踪影。老妇人看着他远去,触碰着兜里的符箓,缓缓松了口气。只是想到家中的事,她也没心思再做这馄饨生意了。收拾好摊位,便是挑着担朝家中走去。
“原来是位小道长,来日还是要多谢小道长。”老妇人心中念叨,很快就离开了原来的街巷。
至于她念着的小道长,此刻是迷茫的站在路口不知所措。
“艹,又迷路了!早知道该问问那个婆婆的。”李道玄懊悔的挠挠头。
在经过一番折腾和打听后,李道玄算是正式找到了回家的路。按照别人指路的方向,来到了一处别致的宅邸前。远远的看着那宅邸,李道玄却是有些心慌慌。
他紧紧的捏着身上的包裹,好似这样能给他一些安全感。所幸这里往来的人少,也没谁会看他僵硬的身姿。踌躇半天不敢踏前一步,最后实在等的没法,李道玄牙一咬心一横,便是硬着头皮走到宅邸前。
这门前立着两只石狮子,大门虽不是很别致,但也看得出非普通人家能有。
那大门上挂着牌匾,亦然写着“诗酒流芳”四个字。
这里正是李道玄原身生父生母的家,只是离别多年他连记忆里都没找到李家是什么样子。
门口挂着大红灯笼,上面还写有福字。墙壁都被粉刷过一遍,显得格外干净。站在大门前李道玄深吸一口气,安静的四周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声。
伸手按在铜环上,用力的拍了几下。哐哐的敲门声在街道上回荡,凸显的格外响亮。
没过多久院内传来声音,扯着嗓子唤道:“谁啊,这么晚了还来。”
脚步声走近,门被拉开。就见家仆模样的中年人打开门,探出身子看向李道玄。
他上下打量着李道玄,看他穿的整洁长得也是干净,不似那些下户人家的孩子。眼中就露出疑惑的神色,颇有礼节的问到:“这位公子,不知来府上有何贵干?”
“我,是我。”李道玄结结巴巴,最后还是将自己的名字报出来。
“我叫李道玄,道士的道,玄门的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