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床呼叫”“14床呼叫”“3床呼叫”随着呼叫器不停歇的催促,一袭白衣匆匆奔走在各个病房,燕尾帽牢牢的扣在脑袋上,却偷偷将发丝放出。她又消失在了走廊,而病房的患者早已不耐烦,大声吼道“你咋回事!叫了这么长时间才过来,要是进了空气怎么办?信不信我找你们院长举报你!”
说话这人是院长的关系户,嚣张跋扈至极,科室的医务人员都不愿与他起冲突,背地里都叫他老赖皮,他边说着边拿起手边的卷纸就扔了过来,来那人被他砸的吓了一跳,她喘气还没缓过来便挨了打,待反应过来后径直走向床头去看输液瓶,她也不发怒,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医院规定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与患者发生冲突,即使是对方无理在先,可能这就是民营医院的可悲,倘若你没抑制住想暴打对方的冲动,轻则扣除奖金,重则回家思过,当然排队想进医院的还有大批人,后果怎样都要在极度愤怒下考虑清楚。
“不好意思,护理站现在就我自己,有点忙不过来,来的晚了”她强忍着怒意和哭意,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瓶子里面还有小半个,暂时输不完,估计还得需要5分钟”
她说完后家属才从一旁的沙发上站了起来,走过来看了一眼,面向患者说“爸,你这眼神也太不好了,这不还挺多的吗”
“你又不给我照看,就知道天天抱个手机玩游戏,我迟早能被你气死!我要是不早点叫她们,血管进了空气怎么办?你是不是盼着我早点走,好继承我家产了?哼想的美!”
“爸你这话说的多难听,我可有没盼着你早走,再说了我这不也来医院陪你了吗?要是你不天天去跳广场舞,也不至于摔倒骨折了呀”床上的那人怒狠狠的瞪着这个年轻人,仿佛下一秒就能站起来打他,他呢看了一眼输液瓶后,继续专注投入到游戏中了。
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各种奇葩的患者也见了不少,但是这种情况还是另苏玉难以招架,只能在心里狂烈吐槽,要不是同事都去开会了,也不至于自己遭受这么一遭,吃了一肚子闷气。
终于等到液体流空的那一刻,苏玉拔了针迫不及待的从病房走出来,像是迎接了新生一般,短短几分钟折磨的她喘不过气来,还有什么比精神折磨更加痛苦的呢。
碰巧同事们都开完会赶了回来,每月中旬下午医院会组织业务学习,这个时间段是人手最空缺的时候,假如碰巧是你的主班,那只能默默承受着三个人的工作量,倘若你是下夜班,那也只能辛苦你赶来一趟医院,听两个小时的催眠讲座,如果你刚好卡到了上夜班,恭喜你,你就是幸运儿,逃过了一劫。
可巧苏玉正好是主班,忙的晕头转向的她还被患者臭骂了一顿,自然心情不畅,不过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住院的大多都是有病的,她也不想因为这些琐事耿耿于怀,和同事吐嘈完之后心情也缓和了,想起刚上班那时第一次和患者正面发生冲突,内心感慨这么快就被社会磨平了棱角,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人,便又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