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燕青云仔细琢磨这两个字。炮在这个时代以前都是指代投石车，也是石字旁的“砲”。
“火炮和投石车差不多，也是远程攻击武器。只不过火炮是利用火药的爆炸力把铁弹射出去！不管是威力还是射速，都远超过投石车。同时也可以用来装霰弹，也就是同时喷射出无数个小弹丸，特别适合对付敌人列阵兵士。”
燕临讲到这里，欧阳将军三人已经兴奋不已，开始想象火炮是如何在战场上大杀四方。
“世子，为什么要等到手榴弹制造出来，再制作火炮？我觉得可以一块儿做，反正军营中的匠师都没啥事干。”燕尘锋兴奋之余，给了一个自己意见。
“这个……”他这么一说，倒让燕临有些踌躇起来。事实上，火炮的确是可以一块来做。先前之所以没这么安排，是担心军营中匠户人手不足。
“制造火炮费时耗力，营中有足够的人手吗？”燕临问道。
“世子明鉴，军营中肯定就不缺人手。我们大可以挑选一些心灵手巧的兵士，配合那些匠师进行。这样制作速度会快很多！”欧阳将军答道，他也急着想看到火炮的威力。
“那好吧！”燕临点点头，拿起纸笔开始绘制虎蹲炮的样式。
虎蹲炮出现于明朝中期，这个世界自然是没有的。
这种炮是一种轻型火炮，为了便于射击，把炮摆成一个固定的姿势，很像猛虎蹲坐的样子，所以叫虎蹲炮。它是作为戚家军装备的火炮而闻名于天下。
虎蹲炮虽然属于轻便的火炮，而且炮管薄，射程不远只有区区500米的最大射程，但它的优点也不少。首先虎蹲炮体积不大，长两明尺，折合长度为厘米，只有六十五厘米不到。第二，重量也不多，只有三十六明斤，折合五百克一斤的现代重量，只有四十二斤多。只有力气足够，一个汉子就可以扛起虎蹲炮，两个汉子抬虎蹲炮，都可以在山路上健步如飞。
这种小型简易火炮制造还是相对比较方便的。燕临画完图纸，欧阳将军三人就基本看明白了。
“这不就是一个中空的铁墩子吗？”燕尘锋一脸失望。
“属下大概明白了！”燕青云拿起图纸，仔细揣摩，终于有所领悟。
“世子，是不是将火药放在铁墩子的最里面，然后把弹丸塞进去，点燃引线，火药爆炸，就可以把弹丸喷出来了？”燕青云问道。
“没错，大致是这样！”燕临解释道：“但你所说还有些缺漏。首先，虎尊炮最后末端有一个小眼，用来插入引线。使用时首先插引线，然后将配置好的火药从炮口倒入，再用木杵压实。接下来要放入一块与火炮内径一样大的软木塞，也一样用木杵捅到最底部，压实。接下来才是放入单颗铁弹或石弹，这个是用来攻击单个目标，比如对方投石车、主帅、城墙等等。也可以放入多颗小弹丸，喷射出去会产生大面积的杀伤。用来对付敌人阵列最合适不过。”
燕临这么一解释，燕青云才恍然大悟。
“世子，我明白了。放入软木塞是为了防止泄气，这样能让弹丸喷射得更远！”
燕临笑着点点头，燕青云对于火器还是有一些悟性的。
“世子，属下在想，如果将这虎蹲炮做得更大一些，就可以装更多的火药，威力岂不是更大？”燕青云思维发散，问了一个更深入的问题。
“你说的没错！”燕临满意地点点头，解释道：“将来我们肯定要制造更大的火炮。虎蹲炮只是一个开始。之所以先制造它，只是因为虎蹲炮比较简单，又方便行军，而且相对也比较便宜。”
“燕将军，你有没有想过？把火炮的尺寸放大一倍，重量要翻四倍！制造的难度更会增加很多！虎蹲炮小，直接铁水浇注即可。如果炮身变大了，直接浇注会产生冷热不均的内部裂纹，装填火药后容易炸膛，非常危险。”
听燕临这么一说，燕青云若有所思，追问道：“世子，那应该如何解决呢？”
“呵呵，解决的方法有两种。”燕临微微一笑，解释道：“一种很简单，那就是使用青铜来制作炮身。青铜熔点低，柔韧性强，不会出现裂纹问题。”
他的话一开口，对方立马惊呼起来。这个时代，铜就是钱。用青铜来制造大炮，一门大炮就至少要上千斤的铜，至少上千两白银。
“第二种方法就是从根本出发，改进现在的冶铁技术，用新的办法来制造火炮，避免出现裂纹。”
燕临这一句话说完，燕青云叹了口气，改进冶铁技术何其艰难？更不是一朝一夕的。看来用青铜制造火炮倒是最佳的选择。贵就贵吧，大不了少造一些。
“行了，青云，考虑这些问题都为时过早。”欧阳将军拍拍燕青云的肩膀，说道：“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还是关注眼下，先将虎蹲炮造出来再说。”
“对呀，欧阳将军说的没错！”燕临笑道：“一口吃不了个胖子。咱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先从虎蹲炮上面积累经验。再说大炮这种东西，战场上大的小的都需要。就算将来有了千斤大炮，虎蹲炮也是有用武之地的。”
众人点点头。
燕临就要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又郑重其事地嘱咐欧阳将军：“欧阳将军，在下再多叮嘱一句。研制火器一定要做好安全工作，研发地点一定要和火药存放地点保持距离。新式火药威力极大，破坏力也极大。一旦不小心被点燃，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一定要分开存放，切勿图省事存放到一处。存放火药的地方要经常喷水，保持湿润，避免干燥着火。试验火炮、手榴弹时一定要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增加填药量。一定要注意试验人员的安全……”
燕临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目的就是为了引起大家的重视。火器发展起来后，火药爆炸的事故就层出不穷。每一次都带来了惨痛的教训。历史上明代的王恭厂火药大爆炸就带来了极其惨重的教训，死亡超过2万人。整个京城都震塌了一小半。
“……总而言之，火器使用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同时也应该避免奸人破坏火药库，戒备一定要森严。对了，夏天还要提防雷击引燃火药库。”燕临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这才停下来。
见燕临说得慎重，欧阳将军郑重其事，抱拳称是。燕青云更是拿来纸笔，把燕临说的每一句都记了下来。
“世子请放心，吾等一定小心谨慎，绝不敢出现意外。”欧阳将军承诺道。
燕临最后说道：“嗯！既然如此，在下就要赶回京城了。过几日我再过来查看进度。对了，少说一句。这些火器的事情一定要注意保密，如果被上面知道，强行讨要，咱们还真不好办。”
“明白，您就放心吧！”欧阳将军三人一起拱手，送别燕临。
燕临这才出了营门，奔着京城疾驰而去。
燕临悄悄返回来勇毅侯府，把今天一天的情况向自己父亲做了汇报。
“呵呵，”燕牧只是很欣喜于自己儿子老成持重，能够这么顺利就完成交接，但对于他所说的新式火药的威力却半信半疑，甚至没有过多询问。
燕临自然也看了出来，他倒不在意。这个世界绵延数千年的冷兵器战争模式，让一个习惯这样模式的统帅仅仅凭着一些言语就相信新式火药的巨大威力，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只要再过十日，手榴弹和虎蹲炮的样品制造出来，到时候让父亲前去观看其威力，自然会心悦诚服！
接下来几天，燕临安安静静待在自己家中，每日除了专心练功，就是着手绘制三眼火铳和鸟铳的结构图。当然，这些东西制造难度较大，还要配合骑兵和步兵的新式战法，现在倒不急于一时。
勇毅侯府安安静静，外面朝堂却依旧波涛汹涌。
谢危埋伏弄死了公仪丞，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刑部，进宫建议圣上对张遮表彰。如果定国公还是活蹦乱跳，那还可以趁机陷害他一把，不过现在倒没有这个必要了。
谢危发现平南王侍卫黄潜进京了，这就意味着谢危的替身——“薛定非”来了。
这个“薛定非”，好色又爱赌，个性轻浮，很快就被谢危抓了过来，他立即就投诚了！本来他就不想来京城，是平南王担心谢危叛变要他来揭穿其身份，不得不来！
但是“薛定非”自己知道是谢危替身，一旦谢危死了他也自然没了利用价值，活不了多久。毕竟薛定非只能有一个。
薛定非直接与谢危老实交代，还说平南王给了自己一封信，说能要了燕牧的命，可是他却弄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