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笑问,“此山中,亦有好汉?”
朱武颔首,“饮马川有三名好汉。”
林冲试问,“那三位好汉?”
朱武徐徐言道。
“头一条好汉,名叫邓飞,盖天军襄阳府人氏,因其双睛火赤,人称火眼狻猊。
其擅使一条铁链,武艺高强,寻常十几人近不得身。
第二条好汉,名叫裴宣,京兆府人,原为本府孔目,刀笔精通。忠直聪明,不肯苟且,故此人称铁面孔目。
其亦擅使枪棒,可谓智勇兼备。
第三条好汉,名叫孟康,真定州人,善造船。
因押送花石纲,要造大舡,嗔杀提调官,弃家逃亡。
因其身长白净,人才昭昭,人称玉幡竿。”
林冲倾身,目光灼灼望朱武,试探而问说道,“朱军师,此数位好汉诚非常人,然彼等可愿从我等否?”
朱武轻摇头,目中微露深思之色,“此三位,我亦略有耳闻,未尝深交。”
少顷,朱武语气转沉,“正如林教头所言,梁山泊周围八百里水泊,天然屏障。
然,即便是小舟,亦难挡朝廷大船。
玉幡竿孟康,精于造船之术,若有其助,我等水泊之上所建之船,将能有效御敌。”
林冲闻之,目中闪过明悟之色,点头说道,“朱军师所言极是,此浩大水泊,诚需有人来建船只。”
史进急切说道,“那我等是否应即刻派人前往,以此事告之,邀其入伙?”
朱武复摇头,“此三人皆心高气傲之辈,岂因一言而轻易从我等?”
林冲微笑说道,“那么朱军师以为我等当如何行事,方可邀其入伙?”
朱武微微拱手,目中闪过深思,“我等不如派遣首领前往,先不言此事,而先亲近之,再试探其意。若不成,再图他策。”
林冲点头,目光环视在场众人,“此事重大,哪位兄弟愿往?”
杨春、陈达同时起身,拱手说道,“我二人愿往一试。”
林冲心知朱武已对其信任八成,为其生死之交,且智谋过人,可信任之人。
当下,林冲微笑问道,“朱军师,你以为如何?”
朱武轻摇头,“二位寨主虽身份足够,但武力尚有欠缺。
此次前往,必须恩威并施,方能使其心服口服,愿意加入我等。”
林冲沉思片刻,目光转向正饮酒的武松,“二郎,你陪同二位寨主走一遭如何?”
武松放下酒碗,抱拳拱手,“哥哥但有差遣,小弟绝无二话。”
鲁智深重重一拍桌,大声说道,“兄弟,洒家亦愿前往。若其敢不应,洒家绝不轻饶。”
林冲急摆手,“此寨为我等根基,重中之重。若师兄离开,谁来守护?”
鲁智深闻言,这才悻悻作罢。
朱武微笑说道,“林教头,我亦愿同往。”
林冲微微摇头,“朱军师暂且留下,我尚有些事务欲与你商议。”
朱武闻之,心中一动,立刻拱手,“既如此,我遵命。”
事务安排妥当,众人心思放松,开怀畅饮。
直至众人都醉意盎然,酒宴方散去。
……
“林教头,前方即夫人居所。”
林冲疾步上前,望窗上人影,随灯火轻轻摇曳,心中忽涌急切,猛推门而入。
林冲只见人影一闪,香风扑面而来,林娘子如小鸟投林般,扑入其怀。
“官人,你回来了……”
其颤抖的声音中,满是思念与重逢之喜。
林冲伸手抹去娘子颊上泪痕,“娘子勿担心,我回来了。”
林娘子凝望夫君,美眸如水般温柔,“官人,妾身让你担心了……”
“今娘子无碍……”
二人相拥入房,林娘子心中稍安,开始诉说衷肠。
“……那一日,妾见山贼冲来,利器森寒,喊杀声震天,心中慌乱不已,只盼官人……”
林冲耐心听娘子诉说,知其弱女子,何曾见过此场面,不由微笑,“今外面之人皆为兄弟,娘子无需担心。”
夜深人静,二人相向,道别之苦,相思之难。
林娘子起,嫣然一笑,“官人跋涉,妾身侍君早憩。“
林冲本欲览书,见娘子眼波如水,娇羞不胜,心中亦热,遂笑道,“劳娘子矣……“
次日清晨。
林冲精神焕发,出房望日,嘴角泛苦笑,“真误大事矣!“
至山寨大厅,众人已齐集。
林冲甫坐,陈达上前拱手,“哥哥,已备妥,可出发否?“
“既备妥,诸兄弟小心,勿冒进。“
“谢哥哥关心,小弟告辞。“武松、杨春、陈达拜别林冲,下山向饮马川奔去。
三人离去,林冲回座,转首望史进,缓问道,“史大郎,寨中粮草何如?“
史进闻问,苦笑摇头,“哥哥至前,吾等方议往华阴县解粮草之困,然兵不足,恐难成事。“
朱武笑说道,“从前确难成攝,然哥哥至,计谋之,或可成事。“
林冲点头,“不久即赴梁山泊,需粮草更多。离前必成此事,以全军需。“
昔在东京为教头,虽不管粮草,然日所见,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昨夜虽沉温柔乡,然暇时,林冲亦思,若欲据此,不宜轻动华阴县,以免官兵围剿。
既决离,无需顾忌,必破华阴县,获金银粮草,赶至梁山泊,为可稳军心,壮大势力。
“诸兄弟,此事要紧,然我有一桩买卖,欲共议。“
史进眼前一亮,急问,“哥哥既提,必非小可,不知何买卖?“
林冲点头,缓说道,“我偶得确实讯息,大明府梁中书为取悦泰山蔡京,以备生辰纲,不日即押运入京。“
“生辰纲?“史进大喜,笑说道,“梁中书生辰纲,价值必巨,若得之,解我军目前之困。“
朱武摇头,“恐非易事,我听说,昔年梁中书运生辰纲,半途遭劫,蔡京勃然大怒,怨梁中书形势不妥。
既有前车之鉴,梁中书必严防,或派大批兵马护送,我等岂有机可乘?“
“何惧?“鲁智深冷笑,“纵有千军万马,洒家亦不畏。“
朱武摇头,“纵败护送之兵,生辰纲数量众多,欲运送离,必引官府注意。
一旦发文书缉拿,我等恐寸步难行,如何保生辰纲?“
朱武语气一顿,又说道,“况各地盗匪无数,闻讯或来争抢。
届时官府、盗匪双重拦截,欲平安返回,恐不易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