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九月二十
乌云汇聚于苍穹,时而遮去日头,时而被风吹散。
一辆马车停在巷口,刘问天扛着一草席卷向马车走去,草席包裹的严实看不清里面。
将草席卷安置在车厢,刘问天架车匆匆离去。
马车前脚驶出小巷,后脚便有百姓打扮的人露出头来。
刘问天驾车在城内街巷绕了半晌,这才向西城门驶去。
马车刚在城门排上队,便见一人附在排查的兵士耳边低语。
等待良久,轮到刘问天的马车时,兵士只是随意检查一下便挥手放行。
出城后,马车一路狂奔,越向西走天空阴沉的越是厉害。
刘问天出城没多久,一队十几人的锦衣卫在红衣镇抚使郑左的带领下迅速跟上。
肆意的风吹起落叶,马车在林间小道飞奔。树林中灰色身影一路跟随,沿途用利刃在树身留下记号。
随着时间流逝,乌云越聚越多,白昼竟如黑夜一般。
轰隆~
雷声滚滚,震耳欲聋!
刘问天从车中拿出斗笠戴上,又从怀中摸出一块灰布系在脸上。
咔嚓~
一道闪电撕裂昏暗的天空。
豆大的雨滴应声坠下,落在尘土飞扬的地面,化作小水珠裹挟着尘土四散翻滚。
随着雨越下越大,身后的马蹄声也越发清晰,刘问天挥动马鞭,马儿一声嘶鸣跑的更快。
负载的马车跑的再快,又如何能跑的过锦衣卫的宝马良驹。
不一会儿,郑左带领的锦衣卫,距离马车已经不足五丈。
“北镇抚司办案,速速停车束手就擒,免遭皮肉之苦。”镇抚使郑左一马当先对着疾驰马车大喊。
“管你什么抚司,有胆就上来。”头戴斗笠,布巾遮面的刘问天翻身跳上车顶,手中剑扛在肩头,双眼满是挑衅。
大雨滂沱顺着斗笠连成串向下流淌,马车与锦衣卫的距离已不足三丈。
少年从腰间摘下酒袋便向口中猛灌,伴随着一声轻咦,竟是他忘记自己系了布巾。
撩起布巾一角,扬起酒袋,不知顺着布巾流下的是酒水还是雨水。
又近一丈。
“去。”
郑左抹了一把脸,将雨水甩掉。身后两名锦衣卫闻声从马背抽出刀,一跃而起举刀便向刘问天砍去。
两人绣春刀当头砍下,折桂剑出鞘,刘问天横剑挡下双刀,一个转体导引,两人便向后飞去。
那两人也绝非凡手,脚尖勾住车厢角硬是将身体拉回,一上一下向刘问砍去。
剑走行圆,借力回旋,两刀便如剑吸住一般,跟随剑势来去。
“太极剑。”马背上郑左目光凌厉紧盯着车顶的打斗。
“走。”
刘问天浑圆剑意突然一送,双刀脱剑,两人一个不稳后仰栽下车顶。
“武当弟子竟敢与朝廷作对,当真不怕连累师门吗?”郑左反手抽刀,脚下用力一个闪身已至车顶。
铛铛铛~
剑与刀的碰撞声如同金石交击,激起一片片火星。
“什么武当弟子,早就不在那破地方待了。”刘问天挡下一套反手刀连砍。
“原来是武当弃徒。”郑左反手刀势诡异无比。
两人见招拆招,打的你来我往。
下方锦衣卫见镇抚使久战不下,全都不敢贸然出手。
“大人接刀。”只见一名青服锦衣卫抽出马背刀丢向郑左。
郑左接刀,双手双刀,脸庞逐渐狰狞。“见过我双刀的,至今没一个是活人”
刘问天闻言眉眼间净是笑意。“这话一听就是吹牛皮,喏,你那个手下肯定见过。”
牛皮被揭穿,郑左不再言语,双刀如狂风暴雨般向刘问天攻去。
如果说郑左反手刀打的是刚猛,那么双刀便是更密集的刚猛。
若非太极剑精妙无比,以柔克刚,恐怕早已无力招架。
在挡下一记双刀后,刘问天的剑以一种诡异的程度弯曲。
“这里地方太小,我施展不开。咱们下去打。”
话出口,一股澎湃的剑气反弹而出,在郑左吃惊的目光中,将他弹的向后飞去,踉跄落在地面。
刘问天一跃下了车厢,任由马车飞奔远去。其他锦衣卫还想去追,却被提剑站在路中间的少年拦住。
“武当太极剑果真名不虚传。”郑左双刀入地稳住身形缓缓起身。
“我还有更厉害的剑招,不过看来对付你用不上了。”
雨水打在众锦衣卫脸上,郑左面部肌肉抽动不止。
“我可没说要一打一。”郑左一挥手,众锦衣卫立刻将刘问天包围。
雨滴在泥泞路面,战斗一触即发。
“等一下,我先提醒各位啊!我接下来要用杀招了,这一招一旦出手,绝无活路。”刘问天语气随意,但目光却是无比认真。
“你在学我吹牛皮?”郑左咬牙切齿。
“是不是吹牛皮?一试便知。”刘问天剑指苍穹。“我这一剑,名问天。”
轰隆~
一声雷鸣震破耳膜,平地起狂风,吹的雨滴打在脸上一阵生疼。
“大……大人,快看……头顶。”一名锦衣卫率先发现异常。
郑左和众锦衣卫慌忙抬头。
昏暗的天穹之上,风起云涌。
黑云以刘问天为中心汇聚成漩涡,漩涡中雷光闪动,如龙吸水。
“这是什么剑法?”有锦衣卫不由全身发抖。
此等天地异象,放谁都害怕。
郑左仰头望着苍穹,心中冰凉一片。
此等力量岂是人力可以相抗?
“大……大人,咱们怎么办?”有人大喊。
不待郑左回答。
“一剑问天。”刘问天大喝出声。
众锦衣卫闻言慌忙闭眼举刀去挡,有的直接吓的瘫坐在地,大喊大叫。
便是郑左也双刀交叉护在面前。
一息过去。
二息过去。
三息过去。
郑左察觉不对劲,双刀撤开!
咦?人呢?
哪里还有刘问天的踪影?
“她娘的,敢耍锦衣卫!”郑左愤怒咆哮,双刀直接插入地面。
众锦衣卫闻声这才逐渐恢复正常。
“大人,现在怎么办?”青服锦衣卫上前询问。
“怎么办?都给老子追马车去,里面才是正主。”
众锦衣卫闻言尽皆上马,向着马车奔走的方向追去。
“呸,小老鼠别让郑爷抓到你,到时定要好好折磨你。”郑左面色通红一口浓痰吐在地上,一跃上马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