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
吕三公子一掷万金的事迹飞快在京城流传,向秦淮河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都想看看万金美人长的何等模样?
奈何来人越多越是挤不过去,看不到反而传的更离谱。
“什么?十万金换美人一幅画?”
……
“五十万金买美人?”
……
“百万美人?”
……
然而,真实的情况却是超出众人预料。
“姑娘,我家公子再加一万金。可愿登船一叙?”吕三公子的小厮再次对着轻舟喊道。
秦淮河众人吃惊,皆看向白衣美人。
“我家小姐说了,多少银钱都不卖。”研墨的粉衣侍女回应。
画船上吕三公子得意的笑容逐渐凝固,一双眼睛终于能看清眼仁。
只见他一挥手,身边小厮忙将撑船的壮硕大汉叫来!
“这是要做甚?”众人疑惑。
小厮与壮硕大汉交谈几句,便见那人来到船尾,单手拎起船锚便掷了出去。那船锚不偏不倚,正好勾住轻舟船身。
“要明抢吗?”有人怒斥!
“光天化日竟敢如此?”众人议论声四起。
“太嚣张了吧?”
壮硕大汉并未因为众人的议论停下动作,反而用力拉拽。
轻舟不断向吕三公子的画船接近。
轻舟之上,老迈船夫吓的脸色苍白,不敢乱动。
两名侍女早已花容失色,身躯不住抖动。
“你们想干什么??”粉衣丫鬟鼓起勇气怒斥,见对方动作不停忙报出家门。“我家小姐可是出自白家,你休要放肆!”
“莫不是江南首富的白家?”
“怪不得这小姐不为金钱所动!”
沈煌闻言心中暗笑,恐怕是白莲教的白家?
反观朱高煦脸色逐渐阴沉!
那壮硕大汉闻言动作稍停,看向吕三公子,只见吕三公子又一挥手。
“白家算什么?少爷说继续拉。”吕三公子身边小厮忙解释。
壮硕大汉闻言,双手继续用力拉拽,轻舟距离画船越来越近。
“这可是天子脚下,你们吕家势大也不能如此欺负一位女子。”众人抵抗情绪逐渐起来。
“吕三公子,你便不怕有人告你强抢民女吗?”一位锦衣公子站出来怒斥。
吕三公子小眼看向那位公子,便是一声冷哼。
画舱内,一只酒杯飞出打在那锦衣公子膝盖。
噗通~
一声惊呼,锦衣公子当场落水,幸得那公子会水。虽立刻爬上画船,却也狼狈不堪。
众人见状,再也不敢言语。
轻舟与画船终是碰撞在一起,两个丫鬟伸臂将自己小姐护在身后。
“救命啊!”
那小厮不顾两个丫鬟尖叫,让人将两侍女拽上了画船。
此刻轻舟之上只剩白家小姐一人,只见她紧抱画卷,脸上未见惧怕,更不曾移动半分。
那吕三公子当即跳上轻舟,迈步便向白家小姐走去。
众人皆是唏嘘不已!
“这世道真是……”有人刚要开口,便被身边人拉了一下。
“你不想活了?”
“这都没人管一下吗?”众人只敢小声议论。
“敢管的看不到,看到的不敢管呗。”声音逐渐大了一些。
吕三公子两步来到白家小姐身旁,伸手便要去拉姑娘手臂。
沈煌嘴角上扬,脑中浮现吕三公子被白莲圣女教训的悲惨模样。
然而……
那吕三公子一把抓住白家小姐手臂便向船上拖拽。
盈盈身姿被拉的倾斜,眼看便要摔倒在船上。
“可恶,真当吕家能一手遮天吗?”朱高煦手中酒杯飞出,同时脚下用力踏船而去。
只听一声痛呼。
酒杯直接打在吕三公子手腕,让他疼痛松手。
身姿倾斜的女子被朱高煦拉着手臂拽了回来。
“打的好。”有人高呼。
“来人,给我打死他。”公鸭般嗓音传荡开来。
众人闻声一片安静,皆是双目圆瞪看向吕三公子。
安静过后议论声再也按耐不住。
“怪不得他一直不说话。”有人笑道。
“我家驴都比他叫的好听。”有人大喊。
画舫二层,有人不开心了。
君山的杀人女魔头?
丐帮总舵的白莲圣女?
会被人一拉就倒?难道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随着吕三公子怒吼,船舱内一道灰色身影飞出,向朱高煦攻去。
“白姑娘且安心,我去去便回。”感受到手臂被拉紧,朱高煦忙出言安慰。
随即迎上灰色身影,两人当即便战在一起。
不消片刻,
秦淮河的动静终是引来了兵马司的官兵。
看热闹的百姓被立刻驱散,堵塞河道也在兵马司的强力干预下恢复。
兵马司指挥使杜春风刚想喝令打斗的两人停止,便见怒气冲冲的吕三公子向他走来。
“三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六品指挥使忙恭敬上前。
吕三公子一挥手,小厮忙开口。“杜大人,那人拿酒杯砸了我家公子。”
“什么人如此大胆?”杜春风面带几分微怒。
正欲看向打斗两人,便见一道灰色身影砸在他的脚下,玉冠金带的朱高煦平稳落地一挥袖袍。
“大胆……”杜春风刚要呵斥,当看清来人长相时慌忙跪下。“下……下官参见二殿下。”
吕三公子与小厮瞬间脸白如纸,慌忙跪下。“吕三,参见二殿下。”
“哼,多余的我不说了。天黑前给我一个交代。”
朱高煦一心想着那张绝世容颜,快步向河边跑去。
河面画船依旧,只是那轻舟早已不见踪影。
碧水春波,两岸绿意匆匆。
船夫在一头撑杆,另一头男女相对而立。
沈煌伸手揽过美人腰肢拉至面前。“原来你姓白。”
韩云霜只觉身子发紧,却又不愿暴露。“还请公子自重。”
美人话语温柔,脸上清冷却不曾改变。
“我送你的玉镜可还在?”沈煌又用几分力将美人拉的更近。
熟悉的清香入鼻,果然是她。
“玉镜?公子怕是认错人了。”韩云霜欲挣脱反被拦的更紧,只得不断后仰保持距离。
碧波荡漾,两人四目相对。
清澈的不知是河水,还是那似水的眼眸?
“小姐,要靠岸了。”
船夫的苍老声音传来,如同一滴水落在平静的湖面。
恍惚间,美人挣脱,从船舱拿起帷帽登岸。
沈煌会心浅笑,俯身捡起掉落的画卷。
画上长河落日两岸风光,唯独……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