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过,万物生。
戚皭然坐在窗前,望向院中经过一场雨的洗礼后更显娇柔的花草树木,手指敲打着桌子,发着呆。
桌上有一封信,写着“徒儿戚皭然亲启”,信已经被人打开了,此时又装好完整地摆放着。
“有点不想去呢。”戚皭然喃喃着,又将信打开,目光定在那一行“明日与师兄一同回来参加武林大比”上。
她倒是不是怕蔺祈之,他是打不过她的。只是,她的这一位师兄暗器用的出神入化,让人防不胜防,还格外护弟子,想起自己前几日威胁温清晏一事,有些头疼。
算了,人威胁都威胁了,而且开展比她想象中顺利多了,还是多亏了那不知名的好心人送的万乞山各位当家的画像,加快了她一半的进程。
“大不了,我点了师兄的穴便好了。”戚皭然想开道。
圆禄寺内同样收到信的蔺嘉珩也格外头疼。
温清晏与谢景翊自从上次一同去跟踪过万乞山的二当家后,便打得格外火热,已许久未来找他。而信中让他将温清晏一同带上,这还不算什么。
关键是要与小师妹同去呀!蔺嘉珩心情复杂。
温清晏也格外苦恼,师公向来是公平的,这信定是三人皆有。
她今日倒是可以与谢景翊言明近几日有事,无法一同去查案,对方那边自从上次摸到万乞山后,也顺藤摸瓜找出不少大鱼,也不是很需要她。
关键是她该如何与父亲母亲说她近些日子要出去很长一段时间,借口极其难找,还要与师叔一同前去,她有些担心自家师父。
三人各有各的烦恼,但明日转瞬而来。
温清晏木着脸坐上一车辆青帘马车,车外,清未央正拉着纪安姝一阵好问。
最终,温清晏想到的法子就是拿纪安姝做愰子。最后,谁知道,这二人也要去。
“走吧,他们应该已经在城外了。”纪安姝温柔将车帘放下,礼貌坐好,面上带笑。
温清晏也不知说些什么比较好,也就坐着,车内一阵无言的尴尬感蔓延开。不过,幸好这二人者是不怕的。”
“林醉姐姐,下棋吗?”纪安姝的声音将温清晏从飞㪚出的思绪中拉回,车内已经摆好了棋盘。
“好。”打发一下时间也是可以的,但这么短的时间内下得完吗?可很快纪安姝告诉她不仅可以,还可以下很多盘。
马车顺利地出了函中城,城内繁华堆积,城外平原无烟。
“来的可真慢。”戚皭然骑着一匹赤红色的骍马,神色悠闲,在她的旁边,蔺嘉珩坐在马上,动作僵硬,姿势有些不自然,眼神丰富。
非要说的话,恼怒,窘迫,后悔,生无可恋,恳求,都有上一点。
他这情况,在场的,哪怕是体弱的纪安姝都是学武的,怎会不知原因,但三人都默契地没有问为何,也没人去给他解穴。
会合以后,温清晏换上了自己带来的男装,骑上蔺嘉珩帮她带来的浅黑杂白的骃马,英姿飒爽。
武林大比还有十二日开始,如果骑马的话,算上休息与吃饭时间,需要七日到达大比场地——江城。
但再加上一个体弱,骑不了长时间马的纪安姝,以马车的速度则要用上十日,如果再发生些意外,则可能刚好到亦或者迟上一两日,而现在就遇上了意外。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没错,遇上打劫的呢!
领头的老大给说话的小弟头上来了一巴掌,吼道:“你是不是傻?要是把人放跑了,人家报官怎么办?当然是把人都杀了。”
虽然二人的行为有些搞笑,但那领头的最后一句话的确带上了冰冷冷的杀意。
看来,死在此处的人不少呢!那杀了他们也就没关系吧,五人心想。
“留个活口还是不留?”蔺嘉珩问,他的穴在他再三保证不会对戚皭然动手后就解开了。
“我们又不是嗜杀的人,当然是全部留下来,”戚皭然笑眯眯道,下一秒面色冰冷,“待问出来他们杀了多少人,就从他们每个人身上割多少块肉下来。师兄,借把剑一用。”
她从蔺嘉珩背在身后的大木箱中随手拿出一把剑,蔺嘉珩面上不舍,却什么也不敢说。
二人说话的声音并未避着土匪,不出意外,土匪头子生气了,“狂妄自大的无知小儿,不过,这女的长得倒是好看,活捉回去,老子要开开荤,至于男的,杀了吧!”土匪那边喊声连成一片。
温清晏默默远离了戚皭然几步,取出腰间的蛇骨鞭。
戚皭然飞身下马,冲向了土匪群,虽然她最擅长的武器并非是长剑,但在剑术方面也算小成,对上这些只会一点功夫的土匪自是轻轻松松。
一脚将几个土匪踢得丧失行动能力后,正面对上了土匪头子。
让戚皭然意外的是这土匪头子的武功不错,也是没点实力也做不了头子,可对上本是天赋极高,又自小就学武认真的戚皭然来说,这显然是不够看的。
但她没急着一下子制住这人,而是如猫捉老鼠般逗弄着这人。
另一边,温清晏与蔺嘉珩也很快制住了其他的土匪,将人绑在一起,就无聊地看着戚皭然逗弄那人。
土匪头子也知道这少女在戏弄自己,但他又的确没法子赢对方,最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许是见旁人都骑马,就那么一辆马车,外面都乱成一团了,也不见马车上的人下来,就认为那是个主事的,一枚暗器就这么直直地对着马车射了过去。
射完后,还不待土匪头子高兴,就见其余三人面上没有一点惊慌之意,他心一紧,只听见清脆的撞击声,他的暗器被击落在地。
那一直坐在帘外看起来了弱不经风如竹的少年用一枚石子击落了他的暗器,漫不经心地看了过来,“你们打架归打架,怎么还波及这边?”
又是一枚石子飞出,深深嵌入土匪头子的右手中,如此,他的右手便是废掉了,他发出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戚皭然,蔺嘉珩,温清晏三人都瞄了一眼时故思,心中各有思索。
“快点解决完吧,那小老头怕是等不及了。”戚皭然自语道,目光转向蔺嘉珩,“师兄。”
蔺嘉珩面无表情,“我不会。”温清晏在对方目光未过来的时候就道:“师父不会的,我怎会?”
“为什么要审?”纪安姝掀开车帘,露出了那如画的面孔,笑道:“我这有一种药,会让人全身如万蚁噬身。不致命也无解。”
“这倒是个好法子,喂完快走。”戚皭然认同道,接过药,为每人喂上一颗,也不顾那些人仇恨的目光,一行人离去。
“文珺,这药真的不致命吗?”温清晏认为没那么简单,于是发问。
纪安姝在放下车帘前只是一笑,怎会不致命,只要半日,必死。不说,只是怕那些人病急乱投医,虽说不可能,但万一真误打误撞解了,她可不是会给自己留下后患之人。
之后的一路虽未遇上拦路的人,但因为天气原因耽误上了半天左右,最后到的时候,算是刚好卡上了点。
擂台已经搭好了,参加的人也来的差不多了,现在正进行到戚皭然与蔺嘉珩的师父,温清晏的师公现任武林盟主江彭讲话的时候。
余光中瞥到五人入场,小老头才放下心来,快速结束讲话,用目光示意五人过来。
擂台上有人打的火热朝天,不分伯仲,赢得周围人一片喝彩,另一边三人挨训,两人看戏。
“江叔叔别生气,他们三人也不是故意的。”纪安姝温声道,顺利得到了三人的白眼。
江彭已经五十来岁,虽武术超群,看起来还很年轻,但这年纪的确可当纪安姝的爷爷了,但江彭与纪景为忘年交,忘年交的女儿怎可叫他爷爷,于是就喊了叔叔。
“行了,你们仔细看吧,你们这一辈可是有不少优秀的同辈人。”江彭气也消了下去,示意五人往擂台上看。
擂台上上来一少年,只见少年身穿黄色长衣,腰间佩戴着翠色半玉,青丝高高束起,额间一颗朱砂痣,白晳的皮肤因黄色长衣的衬托更显稚嫩,细长的手指轻抚腰间的佩剑,眸目中尽显柔情。
当他抬起头时,面带笑意地爽道:“各位侠士好,在下申君熠,请多指教!”声音清脆有力又不失少年的傲气,坦率自然,直戳众人心扉。
“这是我年轻闯江湖时一好友的弟子,前几日来信让我看顾一下。”江彭感慨,看了眼台上已经干翻两个对手的少年,“等会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那少年赢了五六局后,便主动跳了下来,接上去的是一长相清秀衣服上打了几个补丁,看上去有些平平无奇的少女。
少女嘴上一直说个不停,动作且极为干净利落,五人能清楚地听见她对她的对手道,“我修行了金刚不坏之身,你的攻击对我作用不大。”
一听就像假的,但她的对手天真,犹豫了一下,就被击飞出去。
江彭看了眼这少女,介绍道:“这是去年新上任的丐帮帮主姓秦,名漱从,字永歌,号称小扇姐。丐帮遍布天下,若有需要,打好关系最好。”
温清晏盯着少女的面孔看了许久,长得有些眼熟,似乎见过。
“江盟主。”直爽的少年音响起,下擂台没多久的少年找了过来,见到这么多人,先是一愣后,仰起笑,用清脆的声音介绍道:“各位侠士好,在下申筠奕,君熠是我的字。”同时双手抱拳。
五人亦是抱拳回礼,一一介绍自己。
“戚皭然,字黛夏。”
“蔺嘉珩,字祈之。”
“慕晏之,字连止。”
“时故思,字文琅。”
“纪安姝,字文珺。”
在江湖中自我介绍的时候加上字是最高等的敬意之一。
“加我一个,加我一个,秦漱从,字永歌,不过,我喜欢你们叫我小扇姐。”还在擂台上的少女突然一下子出现在众人身后,虽然几人刚刚并没有警惕,但也足够让人吃惊了。
“下面的人都不够我打的,这里能打的人都在这了吧!”秦漱从笑咪咪道,一幅深不可测的模样,让唯一知道真相的江彭神色莫名。
“秦帮主是想邀吾等比试一场。”戚皭然笑着发问,气势十足,众人知晓,只要秦漱从点个头,她马上就可以将那台擂台清场。
“不打,我累了。”秦漱从理直气壮,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我只是来问一下你们什么时候下去打一场?”
“师父。”戚皭然道,江彭叹了口气,“小黛,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师父拦不住你,就祝你成功吧!”
江彭将他放在椅子后面的长枪拿了出来,此枪枪头尖利光滑,枪茸血红齐整,枪底由青铜铸就,枪身笔直,刻有“浮云龙首”图案。
“此枪碎云,长短可伸缩,硬度极大。这是师傅送你的出师礼物,戚黛夏,接枪。”
戚皭然面色严峻,双手平和地接过碎云枪,上方无处不让她欢喜,也不犹豫,飞身一跃,跳上擂台。
“祈之,连止,等小黛回来后,你们也去吧!对了,文琅,你想比试一场吗?”江彭温和道。
时故思一笑,“江叔叔别为难我了,文琅不过一介文弱书生,怕是一招都比划不下来。”
擂台上,戚皭然打得尽兴,平日里,她所用武器不合手,也没遇到可以痛快打上一场的人,今日这擂台倒是圆了她的梦,但也不好打太久,估计差不多时,下场换蔺嘉珩上。
蔺嘉珩的一手暗器玩的是出神入化,与之对决时,哪怕是戚皭然也好打上十二分功夫才好应对。
之后的温清晏师从蔺嘉珩,手法学了个十足,只是没有对方玩的那般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