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揽住田晓萌,“没事哈,你先别叫了,可能是电路故障,就是停个电而已。”
柳弦月在不远处松了一口气,“吓死了我了小田,我还以为闹鬼了呢,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田晓萌歉疚的低下头,“尖叫是人类的本能。”
电台依旧吱吱啦啦的,我甚至怀疑我刚刚听错了,“弦月姐,小萌,你们刚刚听到什么了吗?”
一道光划破黑暗,柳弦月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手电,“听到了小田同学刺耳的尖叫。”她用嘴叼住手电,熟练地从腰间的工具包里掏出测电笔和电工刀,“等着,我看看电路。”
柳弦月拨弄了几下开关,灯光忽明忽暗,像是接触不良。
田晓萌摇摇头,“怎么了,是电台里传出什么了吗?你可别吓我啊!”
难道真的是我这几天心事太重,神经衰弱了?田晓萌紧张兮兮地盯着我,我摇摇头,“没什么?”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再听一次女高音了。
“呼叫总控室!呼叫总控室!”昏暗的灯光下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田晓萌一下子拉住我,我回头轻轻挣脱开,“别怕,是黑猫的声音,这是对讲器。”
“总部收到,请讲!请讲!”
“岗哨电路出现问题!岗哨电路问题!”
柳弦月鼻尖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这电路也没什么毛病啊?”,她跳下梯子,“我出去看看,外面不知道什么情况,你们在这里好好呆着。”
既然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我自然放心不下柳弦月,正想跟过去,田晓萌死死拉住我,一转身柳弦月已经不见了踪影。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大雾,能见度很低,可能是电路连接问题,外面漆黑一片。
心下莫名烦躁起来,我想了想还是得向安全区汇报了这个情况,别因为电路问题让哨卡出事。
田晓萌拦住我拿起的卫星电话,“要是和总部说,陈队长不就又会受到指责了吗?”
我动作一顿,反手弹了田晓萌脑瓜一下,“陈元浩又不是电路,是电路出现问题又不是他出现问题,怎么和他有关系?”
田晓萌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像个小核桃,“不行!你粗枝大叶的你不懂,咱们这老出事哪怕与陈队长无关,上面多多少少会迁怒的。”
我真的不忍心看甜妹愁眉苦脸,叹了口气,放下了电话,开始了自我安慰,“弦月姐这么厉害应该一会就修好了,我还是不要小题大做了。”
片刻,外面一下子亮了起来,田晓萌开心得跳了起来,“你看,弦月姐果然厉害!”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
“呼叫总部!………呼叫总部!”我下意识抓紧对讲器,骤然发现声音不是从对讲器里传出来的。转头却见田晓萌惊恐地指着电台,“夏宁?!夏宁?!它………它说话了?!”
嘴角形成一个僵硬的弧度,我强压下心里的恐惧,“你专业点,这叫信号,还说什么它说话了,吓唬人呢?”说是这么说,但我的心里直发毛。
“呼叫………呼叫总………部,探索号………呼………叫……”
我后退一步,一下子与田晓萌撞个满怀,从彼此眼里都看到了满满的惊恐,我抓住田晓萌,“你听见了是吧?这次你也听见了?”
“这不会是鬼信号吧?”田晓萌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六年了,出事都六年了,不可能……”电台的声音兀自响个不停,比我最开始听到的清晰万分。
头顶的灯光霍的爆出一个火花,身边再次陷入一片漆黑。与此同时,外面的灯光也霎时间熄灭。我怕黑,一时间心跳都漏了半拍,但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不会真有鬼吧?夏宁,你干什么?”
我不知什么时候摸索到电台边,手指不停在颤抖,“总部收到,探索号请讲!探索号请讲!”脸上有咸咸的液体划过,我的声音带了哽咽。
妈妈,妈妈还活着?
电台里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刺耳,“救………”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可怖,身边的田晓萌一声尖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一下子栽倒在地。
声音一下子消失了,屋子里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我对着电台,扯着嗓子喊,“总部收到,探索号请讲!请讲!说话!………温晚晴!温晚晴!……妈妈!你在哪?!”
电台里悄无声息,只有我的声音在屋子里不停回响,激起无数道回音。我一下子瘫在地上,绝望和无助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还死死抓着话筒声嘶力竭地一遍遍询问。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陈元浩和王叔火急火燎地推门进来,一见到这场景吓坏了,陈元浩急忙扶起田晓萌,查看她的情况。
王叔冲到我跟前,“你你你,你怎么了?”
“我妈妈还活着,刚刚探索号发来了求救信号!”
“丫头,你又做梦了吧?什么求救信号?”王叔听的云里雾里,伸手想摸我的额头,“还是发烧了?出幻觉了?”
我推开王叔,“你别吵!”我紧紧趴在地台上,不敢错过一丝声音。
可这冰冷的铁盒子就像坏掉了一样。
陈元浩探着田晓萌的脉搏,“吓晕了!”王叔不可思议地看着那边,“她们不会真被什么脏东西缠住了吧?”
王叔看见我呆愣愣的坐在原地,拿起他的袖子就为我擦起脸,把鼻涕糊了我一脸。
外面的应急灯亮了,陈元浩一下抱起失去意识的田晓萌,“我们先出去,这里太黑了。”
我刚想反驳,王叔不由分说架起我朝门外走去。
陈元浩的腰间对讲器这时传来声响,“队长,瞭望台发现……”信号一下子断了,今晚的信号仿佛格外差。
王叔是个暴脾气,骂骂咧咧的开始叫嚷,“这破地方,设备设备全不好使。”
外面的大雾没有散去的意思,反而越来越浓厚。陈元浩有些担忧,怕瞭望台再出什么问题。
“王叔,你照看一下她们两,我上去瞧瞧。”
王叔不乐意的说:“怎么净让我干些保姆的活?!”
我上前一步,跟近陈元浩,“我和你一起!”陈元浩点点头大步朝瞭望台赶去。
瞭望台上,黑猫死死盯着望远镜,听到脚步声,“队长,一百海里处有条船。”
他的声音说不出的怪异,平时黑猫是个胆子很大的人,很少有事情使他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