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起雷符

拥挤的空间。

穿着黑袍的阮画桡面朝着墙呆坐,虽然宁言将红绳从她身上取走,但四肢却被宁言用小手段给弄得动弹不得。

宁言看着那昏迷的歌伎,这音魂谷弟子修为比他想象中弱,竟然没比阮画桡高多少。

他瞥了一眼对方粉嫩衣裙下的样貌,心想这音魂谷招弟子可能有其他方面的要求?

戴着面具的宁言,手指拂过歌伎的额头,很快将其弄醒。

那浓妆艳抹的歌伎,看了看自己被绑住的身子,又望了望高高在上站着的面具男子,张嘴想要质问,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

“你们音魂谷和戮剑门今夜要杀前衡阳郡太守,是吧。”宁言俯视着歌伎问道。

歌伎瞳孔猛然一缩,对方能问出这句话,就代表其已经得到那枚玉简里的讯息了,但她清楚记得玉简上有门派执事的加密术法,这人是直接破了加密?

他怎么做到的?

“我对你们杀谁没兴趣,但我想知道你们杀了人之后准备怎么撤离?”

宁言手指拂过歌伎的颈部,道:“这舱室虽然简陋但隔音不差,别浪费气力,不想死,就直接告诉我。”

歌伎忽然感觉咽喉部位一松,好像能开口发声,她当即准备大喊,但下一刻咽喉就瞬间被再次封闭,而紧随其后的是一丝鲜血,从脖颈处缓缓渗出。

她内心立即一寒。

知晓她若是有任何异动,眼前这人都会立刻让她毙命!

“我们音魂谷负责此次行动的长老,为跟随历练的弟子提前准备了临时的飞行法器,这些飞行法器每件最多能同时承载三人,皆由几位师兄师姐保管,事成后我们会到立即撤退指定地点,搭乘法器快速离开。”

宁言点了点头,若是以飞行法器作为逃离手段,那他倒可以借过来使用了。

“你们那几位师兄师姐都什么修为?”

歌伎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我们音魂谷这边是炼气五层,戮剑门那边会高点。”

宁言轻轻点头,炼气五层肯定比自己这炼气二层显得有威力,但也不是很麻烦。

“你们何时动手?集合点又是在哪里?”

歌伎沉默了一下,回答道:“今晚演奏第三首曲时动手,至于我们音魂谷的撤离点在渡船船尾,渡船西北角的杂物房,渡船西南方向尽头的花坛。”

在她说完这些话后,咽喉部位再次感觉到一阵封堵的滋味,她又失去了发声的机会。

宁言站在床边过道,从包袱里面取出一支符笔,以及三张赵德铸画的雷符

那支土黄色的符笔,歌伎自然认得,毕竟原本就是属于她的,但宁言手中那三张灵符,她却是认不得。

乍一看像是起雷符,但画得又很乱七八糟,跟那些驱虫降蚊的不入流灵符似的。

“白瞎了灵符上至少炼气八层的灵力。”被捆缚的歌伎内心如此评价道。

宁言没在乎这歌伎脑子里想什么,他只是拿着符笔,牵引出自身灵力,在灵符上来回勾划,将原本凌乱的运行轨迹,调整到正常的状态。

歌伎原本还在嘲讽这灵符画得稀烂,但眼看宁言持笔勾划了几下后,那灵符上的灵力陡然去到了合适的位置。

整张被画得一塌糊涂的灵符,转眼间就从形似驱虫符变成了一张极为工整的起雷符!

好精妙的画符手法!

“这炼气八层的灵力浪费了这精妙手法!”被捆缚的歌伎内心再次评价道。

宁言将三张雷符全部修改完成,然后缓缓收起。

他前几世除了灵力的修行,也会学些不同的技艺。

符道和丹道都有涉猎,论造诣,比赵德铸这位电蚊大师还是要好不少的。

房间回归了寂静,宁言静坐一旁闭目养神,阮画桡口不能言,手脚不能用,面朝墙壁发呆。

等待时间流逝了差不多,宁言缓缓睁开了双目。

“该出发了。”

他走到被红绳捆缚的歌伎身侧,手掌盖住其头顶,这名歌伎就仿佛什么都不知晓般,陷入了寂静的黑暗。

宁言随即转身看着阮画桡,语气平淡地问道:“你可有师承?”

阮画桡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摇了摇头,回道:“我父母皆是散修出身,但在几年前就因为围观大修士斗法被殃及池鱼死掉了,我靠着他们以前教授的一点炼气法门修行到了炼气三层。”

“散修出身么?”

宁言听完后点点头,将手掌盖住阮画桡天灵盖。

片刻后,他缓缓抽手。

“你修炼资质一般。”

阮画桡闻言苦笑了一声,她当然知晓自己修炼资质不行,若是修炼资质好,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才炼气三层。

阮画桡突然明白眼前这人为何会这般问了,因为这人是在计算杀她的成本。

询问自己的出身,是考虑到杀死自己会不会惹来麻烦。

若是门派弟子或世家出身,其师门长辈难免会因为门下弟子意外身死前来查探,若只是散修,那杀了也就杀了,把尸体从渡船上丢下去有谁会去在意?

他又查验自己的修行资质,是为了考虑杀人后尸体是否还还有价值,世间术法万千,炼尸一道也不少见。

阮画桡银牙咬唇,心底恐惧升腾。

“但也不是不能用。”宁言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阮画桡愣了愣,似是没懂这句话的意思。

只是她刚想询问,宁言就走过来解开她的腿脚,将她拎起来,迈步出了通道,来到甲板上。

此时已经入夜,开启防风法阵的渡船上,灯光如星辰般亮起,盏盏灯笼高挂,阁楼、廊道、亭台等等,皆有人影落座,欣赏渡船中央那宽阔高台上的美艳舞乐。

宁言对此并无兴趣,他拽着宽松黑袍内的纤细女子,从人少的小路快步来到西南方向的花坛。

然后再次将阮画桡腿脚弄得动弹不得,封了口,丢进花坛中那一簇簇鲜艳夺目的花卉中。

而他自己,则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仰望星空。

手指间夹着一张被他修改过的起雷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