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姑妈从小就聪明伶俐,为人处世方面更是技高一筹,就是话语太多了些,正好跟大姑妈这不言不语的性格大相径庭。灵气的她长相娇俏,恰逢改革开放后整个社会都在迎着改革春风开始振兴经济,有人到东部沿海淘金,而二姑妈则选择年纪轻轻便离开家乡前往边疆闯荡,为边疆建设的拓荒贡献了一份力量,正应了那句话叫做“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真可谓是奇女子一枚了。听说她在商店里当销售员时就已经展现出了做生意的本领。刚开始她勤恳工作,又懂得察言观色,经过学习掌握到各类销售技巧后,很快就能独当一面,想来若非为了家庭,她那能掐会算又懂得经营的性格一定会成为一位响当当的人物。后来待她认识了同为老乡的姑父,婚后生下表弟,生活更加美满。二姑父待二姑妈千依百顺,二姑妈特别会做各种美食佳肴,小锅一炒,小勺一掂,喷香可口的饭菜就近在眼前。虽然他们两口子远在天寒地冻的边疆,自二姑父转业后在当地做点小生意还是能把日子过得火热似的幸福。
回想有一年不知聊到什么事情,回乡探亲的二姑父陪在喜爱打牌的二姑妈身边,自己却不上牌桌,总被长辈们玩笑说是好好丈夫,私底下也成为我们小辈当做对爱情能想象出来最好的范本,比起我的父母争先恐后上牌桌的场面来,真的是好得太多,也怪不得他们两口子的生意蒸蒸日上,可谓是爱情事业双丰收的典范。
性情和善的他与我们这些小辈聊半天正巧说到监狱这一话题上来,我们便很好奇监狱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的所在,只在书本上听说过,却从未见过,不知是否和电视剧里演得一样。当然等到我长大才知道好些监狱都是建在远离城市的偏僻地方。竟不曾想到二姑父说若是有机会倒可以叫我们前去参观一下,那时我便钦佩起二姑父的胆识来,由于我的家庭原因父母陪伴较少,如果提出这样的要求,更是要被家里人痛批,可见二姑父是个如此开明的家长。
她家后来在z市一个环境很好的小区里购买房产,那是一个洋气的跃层小楼,但由于一家人回z市的日子较少,于是她房子阳台上那一方珍贵的泥土地里长出的蔬果就成为我们饭桌的新鲜食材。这都多亏了三姑妈在那里种植了好些菜,辛勤的她不论寒暑都去打理,反倒让这个空荡的房子焕发出盎然生机。
二姑妈两口子都信仰佛教,也笃信风水,单是从打麻将这一点来讲,二姑妈打牌姿势总感觉要“海底捞月”,或许在边陲住久了的人多少都能沾上些佛性,有佛祖庇佑的她手气真是无端的好,打牌时属于常胜将军。
有信仰的人总是敬畏天地,也活得更加通透。只要心中有佛,菩萨也自然保佑一家安宁。二姑妈是秉承佛在心中坐,活在俗世中,年年都要去烧香拜佛,虔诚还愿。当初二姑父在部队转业前夕,二姑妈还盼望着丈夫能在军中得到提拔,但当一去算命,算命先生直言那年二姑父工作有所变故,二姑妈担心,气得直想要去把人算命摊子给砸了,直骂那人是江湖骗子——z市话叫打胡乱说。二姑妈虽平日里将二姑父制服得妥妥贴贴,关键时刻还是对二姑父的感情溢于言表,二姑妈对内御夫有术,对外给足二姑父面子,诚然是智商情商双商在线。
我的大表弟,是二姑妈的儿子。大表弟小时候被寄养在三姑妈家过,也曾读了几年寄宿学校,根据二姑妈的说法是要从小远离父母才能锻炼出独立自主的品格。我的这位调皮的表弟,一回家便要上蹿下跳弄得天花板上恨不能都是他的脚印。家里小电器类从来都是被他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搞得支离破碎,他总是标榜那是在做实验,所以如果在他枕头底下翻出来一包拆开的豆奶粉也并不稀奇。有一回他走在路上被一条刚生宝宝的母狗咬了,爷爷得知后怕得赶紧带他去打狂犬疫苗,不然一个健康的聪明孩子这一生就怕毁了。据说那条狗也许是怕自己的孩子被带走,故而无差别地对过路人进行攻击。当时报纸上常有报道说哪里又发生狗伤人的事件导致人得了狂犬病,于是我们惴惴不安,生怕我这表弟发生意外,我们这一辈的孩子又都是独生子女,那岂不是要了他那远在边疆的父母的命。
大表弟在我家住着的时候我俩年纪都小,他又调皮总要招惹我,急得我也要回击着打他,但是每每都打不过他,我更是气愤。二姑妈对他寄予厚望,再怎么淘气的他也很怕自己的母亲,时常惹了祸或者考试没考好,等来自他母亲的电话一接通,他腾的一下就在座机电话的听筒前跪下来。有一回我父亲为了锻炼他,说如果表弟能煮出面来,就给与他十元钱作为奖励,这家伙一兴奋就在冷水里丢下挂面,最后煮不出来,看着也是无奈,稍微会一点儿的我就教他要先煮开热水再放面食下去。
大表弟算我们这一辈中特别聪明的孩子,他才五六岁时便十分懂得甄别坏人,长辈们说起来都要竖大拇指。一次有便衣警察上门查问周围小区的枪击事件,当天家里大人外出了,小小的表弟踩在小凳子上从猫眼处往外看,问清楚来意后,要警察出示警官证才肯搭话,又表明要等家里大人回来后才能开门。警察在外等了一会儿见他奶奶回来,便不断夸奖这位小朋友警惕性真是高。这一点上面我倒更容易被坏人忽悠到被人家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还有一档子趣事是大表弟突然一次问我父亲为啥别人都叫他名字是“陆姑娘”,父亲一愣便捧腹大笑,因他名字叫陆x良,被听岔了的表弟听成了姑娘二字。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想起小时候互相争抢的时光,还会乐得笑笑,童年的快乐真是一去不复返呐。前些年一次回家聚餐,我笑说近日有一部抗日题材电视剧里有一个角色叫肖丁丁的,那位演员叫做杨志刚,和表弟长得好像,三姑妈连说不对不对,我表弟明明是和马云撞了脸,二姑妈马上就问起那这样的话她可像谁呢?我脱口而出:马云的妈!大家一下子便笑起来,二姑妈连声说这答案好呐,就是像马云的妈才好,这样有多少钱都能孝敬给她花了。
我二姑妈与小叔叔年龄相差一轮,小叔叔一家是最本土化的家庭,一家一直居住在z市城里,也是其乐融融。小叔叔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四川人称幸福“耙耳朵”。小叔叔和小婶婶住在厂宿舍的时候,我们这辈的好多子弟都曾在他家寄养。
小叔叔最会逗小孩子玩了,或许这跟从小就要帮助哥哥姐姐照顾孩子们的经历有关。小叔叔年少那会儿瞌睡也多,往往起不来床,哥哥嫂嫂要赶着上班又无法,也就一遍一遍喊。倒是爷爷爱护自己这位最小的儿子,就带小叔叔回了家,还放话说给哥嫂们自己想办法带自己的孩子。据说我大哥哥还很幼小的时候,小叔叔只比他大几岁而已,年少的他就要在瘦弱的脊背上驮着这个小家伙干活。一次走在池塘边时,他肩头的大哥哥咿呀着想去摘水上的荷花,一不留神重心偏移,两人都一同掉到水里。幸好路过的人们好心施救将他俩救了上来,奶奶心疼这长房长孙差点儿丧了命便急火攻心,那时候的人们主张“棍棒底下出孝子”,拉住无辜的小叔叔狠狠地打了一顿才算消气,若非爷爷死命拉住,怕是小叔叔的屁股不得开了好几朵花。
小婶婶以前是个小辣椒,他家两口子一起经营一家副食品店。那条街旁边有一条巷子因附近就是菜市口和z市的古城墙,古时处罚犯人都要在那里斩首后将尸体拖走掩埋,故得有些阴气,但很多年过去后,那地段热闹非凡。小婶婶的孙女出生时我正好18岁,那会儿我们还是忘年交一样的好玩伴,但她现在长大就读高中学业繁重,我也由于工作繁忙常年住在外地,就许久没有见面一起玩啦。
在外甥女还小的时候会突然想要买这买那,那时的我还在读书,身上并没有什么钱财,我往往会征求她的意见,由她自己选择玩其中一样,但要走的时候她又任性要求还要再玩别的,不然就站在步行街路中间大哭,我还真铁石心肠,在旁边找了个椅子安安静静等她哭完大概半小时后问她还哭不哭,她破涕为笑说哭累了想要回家,然后我们就手拉手高高兴兴地走回家了。小孩子的世界真是单纯又容易健忘啊,但当我快当妈妈后才了解到这种哭声免疫法对于孩子来说太残忍了了,实在不利于养育小孩。
我与小外甥女时不时通过家宴又见面时,发觉她的偶像也是当红小生中的爱国青年,虽然我对这位明星无所谓喜恶,但在几次大灾大难前看这小哥的表现还是非常敬佩的,虽然听说他从韩国偶像男团里出道,穿衣打扮也流露着韩流的影子,可妥妥是一位堂堂的中华热血男儿。疫情前一年,外甥女去玩日本游玩,接触到她平日欢喜的日本动漫,兴奋地回来同我们分享,我也激动地表示希望能有朝一日赴日旅行去一睹动漫圣地,但如今由于日本擅自排放核污水一事,全球舆论都在抵制他们不顾及全人类的短视行为,我想我对将日本作为旅游目的地的计划只能无限期搁置了。
我还记得我有一个黑色本子,里面夹着我从高中时期就灵感来时写给小外甥女的信,过去我曾想着要坚持写信,等积累到她十八岁的时候再一并送给她当作礼物,然而这个愿望并没能坚持许久,等到大学后,就没有怎么写过了,一直犯懒到现在,拖延症作祟可怕。我的那些可爱的还未送出的信件啊,等哪日回家清理时一定要找出来好好存放,以便于兑现我当初的诺言。
小叔叔的孙子是个虎头虎脑的孩子,眉眼与他爸爸太像了。如今小叔叔的孙女长大了,还能帮衬着照看弟弟,两姐弟相处也十分好玩,互相逗趣。我二表弟眉眼间尽显英气,在公家单位上可以算作一名美男子。他又会左右逢迎,情商智商双商在线,业务能力亦不赖,年纪轻轻就在单位上被提拔成了一位领导。他不知何时与表哥们一起开始“暗暗较劲”,我这几位哥哥互相比拼肌肉数量以致于一度形成了“华山论剑”的势头,每每见他们握手相见时仿佛都要忍不住切磋一番。他们的话题,便开始围绕着如何保持身材与健身方向去坐而论道了,但总是令我费解的是,他们一面维持着兄弟间的亲情和友谊,又一面深夜里相互招呼着去吃闻名遐迩的“烤鱼蛋”及其他夜宵,不仅如此,练完体型的二表弟常常带上自己的娃跟着他出去浪,试想在那烟雾缭绕的夜宵摊摊上,一名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刚几岁的孩子出现,中年男子啤酒不离手,年轻孩子豆奶吸管插进口,犹如忘年交一般的社交体验,真是形成了一幅“父慈子孝”的珍贵画面呢,真是叫他夫人如何劝解都不听得烦恼极了。
我的小叔叔还是个下象棋的高手,闲时常在他家小店门口与人对弈一番,曾经有一段以棋局作为赌博手段的日子风行,小叔叔很快就对坐庄者的小心思了然于心,在旁观棋不语。他煮饭做菜也不在话下,每每遇到哪家亲戚在家里请客,必然要提前一天约到小叔叔的时间,到第二天一早,小叔叔的厨艺便能撑起宴席的半边天。前些日子,听说小叔叔患病,小婶婶担心极了,但没多久的家庭聚餐,看到小叔叔红光满面、精神健旺的样子,有一点都没有病痛之象,这样善良努力生活着的人啊,才是我们要学习的乐观榜样。小婶婶能遇见小叔叔这样脾气温柔又不离不弃细心照顾多年的人,是真实的小确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