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病房,再看到躺在床上的柯墨,陈夕脑海中某处隐藏的记忆被唤醒了。
自己曾经走入过这个房间。
在这个房间中,柯墨想要干掉自己,即使是鬼烛也无法抵挡鬼牌的袭击。
“你来干什么?”
柯墨抬起没有神采的眼睛,“来嘲笑我吗?被困在这个永无止境的轮回里。”
显然,柯墨也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印象,当他意识到鬼牌会抹杀自己的存在时,他也放弃了使用鬼牌的想法。
反正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柯墨打算认命了。
陈夕淡淡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无解的灵异事件,别忘了,洞察鬼的规律,只有鬼才能对付鬼。”
柯墨说道:“那又如何?我对付不了鬼,但也不代表我会和你合作。”
“我不会因为一坨粪难吃,而去吃另一坨粪。”
陈夕:......
高明沉声道:“我劝你最好和他合作,他是唯一能改变现状的人。我们在四楼轮回了十多年,这是第一次出现更改时间节点的情况。”
“我不会放弃任何希望,哪怕这个希望极其渺茫。”
柯墨笑了,笑的很冷:
“什么时候连普通人都敢跟驭鬼者这么说话了?我杀光你们所有人都用不了一分钟,不杀你们是嫌脏了手,而不是给你们蹬鼻子上脸的理由。”
“王炸打不出来,但单走一个六还是没问题的,你是想试一下我的鬼牌是否恐怖吗?”
高明脸色微变,他虽然不怕死,但被杀毕竟是很痛苦的经历。
这时候,陈夕脸色阴沉地上前一步。
“柯墨,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我们现在的身份是来解决灵异事件的国际刑警,任何私人恩怨都应该放在之后解决。”
“如果你再将私人恩怨代入工作的话,当心我上报给总部,看赵建国撤不撤你的职。”
“疯子是做不了国际刑警的。”
柯墨眯起眼睛,在他模糊的记忆里,他在拼死的前提下可以带走陈夕,这时候倒也破罐子破摔了。
都已经这个处境了,谁还怕谁?
“死人也做不了国际刑警,王绝琛,你也要试试我的厉鬼是否恐怖吗?”
陈夕说道:
“我的厉鬼也未尝不恐怖,刚好鬼身也想要个新身体,我看你挺合适。”
空气中,火药味再次变浓。
过了几秒,柯墨最终闭上眼睛,一头躺倒在病床上。
“我累了,你们趁早滚蛋吧。反正都出不去了,在漫长的岁月里,有的是时间享受折磨你们的乐趣。”
“嘿嘿,说不定这里还是个世外桃源,不用面对层出不穷的灵异事件,甚至连厉鬼复苏后都能重置状态。”
“简直就是一种另类的永生。”
离开柯墨的病房,陈夕和高明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你上次杀死我后,又发生了什么事?”高明问道:“说不定正是因为你做什么事,引发了未知的变化,导致这个灵异空间出现了意外。”
“只需要抓住这条线索,我们未必不能找到出路。”
陈夕尝试回忆自己在四楼所做的事情,回忆像是碎片,在大海里淘沙,稍微触碰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在紊乱的记忆中,陈夕依稀记得自己和柯墨发生了冲突。
柯墨抽出鬼牌,里面走出一个恐怖程度极高的厉鬼,鬼的具体细节实在记不起来,但隐约中存在一个疑点。
鬼牌有大小王之分,复苏后,作为小王的那个黑白色厉鬼消失了。
看大王的反应,它并没有料到小王会消失。
“小王为什么会消失?”
陈夕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冥思苦想,却找不到任何头绪。
高明追问道:“什么小王?”
陈夕把事情概括了一下,高明听后,先是自顾自地托腮,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印证什么东西,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半晌,像是说服了自己,高明幽幽地看向陈夕: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其实是被困在一个纪录片里面?”
陈夕困惑地挠了挠头,不明白高明是什么意思,高明继续说:
“我以前了解过一些广播电视学的东西,十年前那个摄影师也和我聊过,仔细想想,我们所处的这个灵异空间,不就是一个纪录片吗?”
“正常的纪录片,势必会围绕一个主角来拍摄,如果主角不在了,这个纪录片是不是就失去了意义?”
陈夕点点头,就像小说一定要有主角,电影一定要有主线一样,纪录片同样存在一个主角。
“我曾经思考,为什么四楼每次只有在我们死光后才会重置,现在看来,我们医生和护士就是纪录片的主角,主角死光了,纪录片就没意义了,这不合逻辑,自然就会重置。”
“不对,用重播来形容更合适一点。”
高明不知道重启的概念,尽可能用更恰当的形容来描述这种感觉。
陈夕能明白他的意思,“你继续说,我听着。”
高明接着说:
“纪录片中,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这正常吗?”
陈夕想了想,“主角只能有一个。”
“这就是事情的关键。”高明像是捋顺了许多东西,十多年来生不如死的轮回,现在一切有了眉目。“柯墨是主角,所以鬼牌里的柯墨出现后,柯墨本人消失了。”
“鬼牌有大小王,都是柯墨,于是小王消失了。”
“纪录片里只有一个主角,就是作为大王的柯墨。”
普通人如果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个体,会被灵异录像带直接抹杀掉其中一个。
但鬼是杀不死的,灵异录像带只能把一模一样的鬼排斥出去,只留下唯一的个体。
这就是格鲁特疯人院四楼的真相,一场无限重播的纪录片。
“如果真是如此,逻辑的确说的通,也能解释四楼发生的一切。”
“我的到来,可能威胁到了纪录片的拍摄者......二楼那个摄影师,他没对我说实话。”
陈夕早该知道,一个普普通通的摄影师怎么可能跑到闹鬼的疯人院?自己当时急于寻找何银儿的线索,竟下意识忽略了这点。
通过高明的讲述,陈夕得知十年前摄影师就来过疯人院,那时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了后来发生的一切。
自己和柯墨自相残杀的时候,摄影师可能正躲在某个角落里笑破肚子。
“但是......”高明话锋一转,“我所说的仅仅只是一个猜测,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证明它是对的。”
高明不知道摄影师就在二楼,因此得不到任何佐证。
但陈夕联想到摄影师的存在,知道高明推理出的十有八九就是真相。
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已经做到了最好,用十多年,几百次的死亡,换来最终的一个真相。
为自己解脱,也帮陈夕找到破局的方法。
“你的猜测马上就能得到证实。”
陈夕说道:“如果我分裂出一个新的自己,纪录片势必会排斥出去一个。我就有二分之一的概率离开四楼,脱离纪录片的诅咒。”
高明:?
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夕,尤其是陈夕那戴着口罩的面容,高明有些不确定地说:
“人是没办法......分裂出一个新的个体的吧?我就是学医的,基因克隆还有性状差异呢。”
陈夕微微一笑:
“谁跟你说过......我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