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至少见见他吧？”
站在机舱门口，赵楷试探着问道。
“陌生人而已，有什么好见的吗？”林历耸了耸肩膀，语气轻快又愉悦。
“啊……别这么说。”赵楷又犯了难，他其实也记得上次小厉回家时，父亲还以为是陌生的闯入者，险些叫了保镖出面。
但平心而论，这件事也不完全是父亲的错——天知道小厉是在哪学到的易容术，只需要挂上特定的微笑就能把脸扭成一团糟。
心情很好的林历想了想，补充道：
“反正那位的情况也已经稳定下来了，短期内也没什么问题。等下次，下次一定去当面觐见。”
这小子，宁愿花整整一个晚上和那对宋氏夫妇聊天，也不愿意拿出半个小时去一趟近在咫尺的医院顶层。
该不会是真的跟那个小姑娘有点暧昧吧？
赵楷不动声色地记下了这件事，打算回家之后当成趣闻讲给林姨听一听。
不过这次没能见到林姨，小厉应该心里也很遗憾吧？可林姨实在是不放心离开母亲，母亲又偏偏受不得刺激。
要是让母亲知道刚刚小厉的回答……
一向威严如山的赵楷打了个哆嗦，拍了拍满脸疑惑的林历的肩膀。
“一路顺风！”
对着突然抽风的赵楷歪了歪头，林历提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登上了飞机。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机舱里，赵楷招手叫来了自己的保镖，嘱咐道：
“派人保护好他的安全，明白吗？”
“明白！”保安满脸严肃地锤了锤胸膛，又指了指赵楷，大踏步地离开了。
忽视了保镖日常的智障行为，赵楷坐上了车，离开了首都机场。
在路上，他收到了父亲已经清醒的消息，于是便把目的地改回了医院。
等他急匆匆地踏入病房时，迎接他的是父亲独自站在窗前的背影。
“您怎么起来了？医生说——”
挥手制止了赵楷想要搀扶的动作，面色苍白憔悴的赵海深虚弱地问道：
“他走了？”
“刚走。”赵楷拿他没什么办法，只能拉过旁边的轮椅，把它送到了父亲的身后。
“您老要是舍不得的话，我让飞机掉头回来？”
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赵楷已经掏出了手机，准备发出指令。
“算了。”赵海深收回了看着天空的目光，扶着把手慢慢地坐在了轮椅上。
“舍不得的话，当年也就不会把他送走了。”
“……呵呵。”面对父亲的这句话，赵楷也只能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赵海深并不在乎儿子的看法，无论是哪一个的。他自认对家里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尽可能地做到了问心无愧，至于外面那个，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
至于刚才的那句询问，顶多算是替妻子问上那么一句罢了。
“赵厉，赵厉，听起来确实没有林历好听。”
沉默片刻，赵海深操控着轮椅朝着病床开了过去，
“给赵海宽打个电话。”
“明白了。”赵楷叹了口气，上前扶起了鬓发已苍的父亲。
有时，他也会怀疑，如果当时那位大师说是自己妨碍了母亲的福气，父亲会不会一样冷酷地把自己赶出家门呢？
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
柏林。
又是重复的场景，在租借来的练习室里，女娃们做着最后的练习，为明天的《音乐银行》柏林站做着准备。
外面下着细碎的小雨，雨滴敲击在玻璃上，滴答滴答的声音围绕在女娃们耳边。
有时喜欢下雨的声音，因为能让人觉得心灵很是宁静；有时也会讨厌雨天，因为太过于压抑。
归根结底，喜欢与讨厌，其实都来自于相遇时心里暗藏的那份情绪。
“好想出去逛逛啊……”
叶舒华吸着鼻子，哼哼唧唧地对旁边的徐穗珍撒着娇。
此时的首尔虽然已经入秋，但白天依旧是可以穿着短袖短裤的天气，只是夜里略显寒冷。
但在柏林，秋风已然萧瑟起来，两地间的温差和时差足以让不注意保暖的人生一场小小的感冒。
好在轻微的感冒并不会影响表演的效果，而且由于打歌期结束的缘故，女娃们都得到了充足的休息，所以症状最严重的叶舒华也只是淌了些鼻涕。
她们的下次回归安排在了明年，也就是说，接下来足足五个月的时间里，她们基本没有太多的团队行程，会一直为回归做着准备。
当然了，还会有些个人行程，例如接下来的英雄联盟总决赛开幕式。
练习室的角落里，田小娟和赵美延正为此而商量着。
在明天的表演结束之后，她们就要去往洛杉矶，进行《KDA/POPSTARS》的首次四人合练。
“欧尼，你的英语学习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躲闪着来自队长的注视，赵美延目光游移。
“……那就好。”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确实也不能要求她进步太多。田小娟想了想，
“欧尼，这次不要带那么多的行李了……”
不约而同地，两个人都想起了那个损坏的行李箱，还有突然出现在机场里的那个人。
上次见面的时间，还是在一个月以前的车上。
甚至当时也只是隔着玻璃见了一面而已，之后在舞台上也只是匆匆地对视了一眼。
再往前，还要追溯到那次在练习室里，他和她却也是心有灵犀地未曾多言。
所以真正面对面的好好交流，最后一次还是那次匆匆忙忙的接机。
女孩心里又升起了一股怨气，难道你就这么忙吗？连消息都不愿意发一条，甚至都不说要来看看我的表演？
但很快，这股怨气又悄悄地消散，因为真正行动不自由的并非是对方，而是被合约和身份束缚着的自己。
如果几个月才能远远地见一次面，就已经称不上是聚少离多，反而更像是监狱探监。
想到这里，在田小娟幽怨的目光里，赵美延又抿着嘴傻乎乎地笑着，明显是没有认真听她所说的叮嘱。
所以如果是探监的话，到底是谁在监狱里面呢？
雨点愈发地密集，好在并未伴随着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