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一只独眼的乌鸦站在树杈上,用那只唯一完好的猩红眼球好奇的看着院子里静静移动的黑影。
一阵风吹的树叶飘零,树枝摇晃。
“救……我……?”
手电筒惨白的光照在石桌侧方,扭曲的划痕在上面赫然组成这两个字。
“这个院子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诠不知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他的双手摸向石桌,整个人缩在桌下。
因为是三角支撑结构,石桌下刚好能蜷缩进一个人,像一个小小的囚笼。
直播间安静如鸡,所有人静静的看着屏幕里那个动作诡异的男子,弹幕的速度减缓。
不知是风的缘故,还是什么,石桌正对的房屋门又开了,恰巧是王大娘所住的屋子。
从漆黑的门缝里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说不定是躲在门后,等待人凑近观察。
黑夜,潜伏着伤人的怪物,是那些有着狰狞面目,蓄意害人的怪物的保护伞。
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黑暗,遮蔽了人的视线,瓦解掉正常人的心里防线,让那些怪物趁虚而入。
一步一步。
从石桌下出来,观众看见诠不知的手指和衣服上都沾了些红色软泥,像人的血肉一样粘在衣服上,他好像并不在意,只是向厨房走去。
靠近厨房,所有人都清晰的看见了门上挂着的大锁。
背后是莫名打开的屋门,面前是上锁的厨房。
“啊呀,真是没办法。”
正当观众们以为诠不知要破门而入的时候,他却无奈的摊了摊手,转身往回走去,“门被锁了,看来今天是不能去后院看一看了,那就先回去睡一觉再说吧。”
观众们懵逼的看着这个男人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盖上被子睡的香甜。
弹幕忿忿不平的刷了起来。
“举报了,主播耍观众玩。”
“怎么能睡的这么快呢?!”
“主播醒醒,别睡了,我要敲你的床底!”
…………
前半夜很是安静,弹幕刷了一会儿也渐渐停了,屏幕两边的人们几乎都进入了梦乡。
轻微的嘀嗒声,像是有水滴在了地板上,红烛摇曳,屋子里平白起了风,吹的窗户呜咽。
炕上的人不安的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耳边好像响起了谁的哭泣。
救救我,我在这里……
救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
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有个女子在后院的水缸里挣扎,她被困在那里,无法逃出,血染红了缸里的清水,染红了倒映着的洁白圆月。
水从四面八方,口腔鼻咽灌入,诠不知感到了窒息,无法喘上气,他挣扎着向前伸出手,额前的黑发也像沁了水似的,贴在皮肤上,稀薄的空气很快被消耗殆尽,诠不知最终力竭,重重倒下。
再次睁眼时,已是阳光明媚。
他静静的躺在坚硬的炕上,呼吸顺畅,没有窒息感。
“小伙子,你终于醒了?”
门口传来王大娘和蔼亲切的声音。
“大娘听说你们没有工作,特意拜托村子里的张婶给你们介绍了几个,既然醒了,就过来挑一下吧。”
诠不知起身下床,昨天穿过的运动鞋正整齐的摆在床边,干燥整洁。
“谢谢大娘。”
诠不知穿好鞋袜向屋子外走去,裤脚被风吹的微微掀起,露出脚踝上一截黑色纹身,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弯腰蹲下假装系鞋带,手轻轻的拂过纹身,等他站起来后,纹身已然消失不见。
“天亮了。”
诠不知看着天边卷起的层层云朵和刺目耀眼的日光,眯了眯眼,勾起唇角。
能让赫卡忒里的天色发生翻天覆地改变的,就是任务的进度了。
任务应该已经进入到第二阶段了,玩家可以自由出入院子。
昨天晚上在石桌下摸到的红色软泥被他从身上取了下来,收集到一起。
“闻起来有淡淡的腥味啊,说不定是有人被砸碎在了桌下。”诠不知笑着说。
“这是你昨晚找到的线索?”
隔壁的门开了,苏伊兰清打着哈欠靠在门边,睡眼朦胧的问道。
手环嗡嗡直振,不用看诠不知都知道弹幕此刻肯定都在狂刷女神。
不过从他这个角度看苏伊兰清确实配得上女神二字,清晨的阳光从头顶打下,将她的皮肤照的白嫩,又像玉石般好像会发光,高挺小巧的鼻子下是微张的红唇,睫毛纤细挺翘,在脸颊上投下阴影,眼睛好像一颗璀璨的宝石,柔顺的长发被她披在身后,没有扎起。
诠不知垂下眼,没有再看她,像是怕被美色扰了心神。
“是的,从石桌下面找到的。”
诠不知将手递给她,让她能看清那些红色软泥。
苏伊兰清好奇的凑近观察,淡淡清香飘进诠不知的鼻子里,他不禁在心中感慨到:“不愧是女神。”
“好了。”
等苏伊兰清看完,他收回手,将软泥装到自己的口袋里。
“你不嫌脏啊?”苏伊兰清看着他的口袋,随口问道。
诠不知摇了摇头。
“今天王大娘让我们出去挑选工作,不知你们是如何作想?”他提出这个话题。
“他们三个早都走了。”苏伊兰清又打了个哈欠,“我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赖了一会床。”
诠不知这才注意到苏伊兰清眼底有淡淡的一抹乌黑。
“你呢,你怎么也起这么晚?”
苏伊兰清看过来。
“跟你一样,”诠不知回道,“快走吧,说不定好工作都被挑走了。”
两人并肩出了门,随即面面相觑。
“你知道地方在哪吗你就出来。”苏伊兰清恨铁不成钢。
两人又回去问了王大娘,最后才顺利到达目的地。
一路上路过的屋子都是紧闭着大门,上了锁。
张婶家还挺好认的,她住的是村里唯一的二层小楼。
“张婶在吗?”诠不知确认了一下门牌号,随后敲了敲门,问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
黑袍人从里面缓缓走出,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
“让女生等太久可不是绅士的行为哦。”诠不知看着画风诡异的张婶,心里划过几道黑线。
“克维娜?”诠不知直接道破这个诡异张婶的身份。
“哎呀没意思。”克维娜拉下袍子的兜帽,露出那头火红的卷曲长发。
“你们俩来的真晚,这都快晌午了!”克维娜不满的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