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青羊带着高以廷进入神宫市,由于处理完秘传的术士已经接近十二点,两人索性在木屋休息了一晚上。
等第二天白天再进市区。
高以廷进入市区以后东张西望,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好奇。
这个人在加入兵家以前,生活的地方是三线城市的县城,哪里见过这样的大城市?
再加上五年的兵家修炼生活枯燥无味,整日与花草树木和师兄弟姐妹作伴,早就与社会脱节。
“看到这样的世界,你觉得如何?”赢由看向高以廷。
高以廷犹豫了下说:“向往。”
是的。
他向往这样的生活,谁不想锦衣玉食,高枕无忧?
“现在你可以回归这样的生活了,兵家的山头被灭,传承相当于断绝,你们散落幸存的兵家弟子不用再回山里了。”赢由哈哈一笑,拍了拍高以廷的肩膀。
这话对于高以廷来说很刺耳。
哪壶不开提哪壶。
高以廷也不接话,默默的跟着赢由走。
根据师父的提示,沈青羊带着高以廷来到了师伯所在的地方。
一家拳馆。
“这里?”赢由挑了挑眉。
高以廷点头:“就是这里,错不了,师父说过,师伯是拳馆的老板。”
两人并肩进入拳馆。
他们一进门,便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拳馆里有很多人在练习和对练,其中不乏一些身材强壮的女性。
这些人都是酷爱格斗和打拳的人,追求搏击所带来的身体上的爽感。
“两位是来玩的,还是想要报名学习的?”拳馆的人热情的走来。
来拳馆的人不一定是想要练习打拳的人,也有些人就是单纯的来玩玩,体验一下格斗的感觉。
当然。
还有一种比较特殊并且少见的情况。
踢馆。
“你好,我们来找人。”高以廷说。
“找谁?”拳馆的人问。
高以廷:“孙霄雷。”
拳馆的人有些诧异,拳馆名义上的老板并不是孙霄雷,孙霄雷是幕后的出资人,平常不在拳馆露面,偶尔才会来一次。
知晓这层关系的人少之又少。
对方来了点名找真正的老板,明显和孙霄雷认识。
“孙总现在不在,你们稍等一下,我联系一下。”拳馆的人示意稍等。
“好。”高以廷点了点头。
随后,拳馆的小哥直接跑去柜台开始联系老板。
没一会儿,小哥又跑了回来。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小哥问。
“他不知道我是谁,你就说我是兵家的人,他就会知道。”高以廷想了想道。
他加入兵家的时候,孙霄雷早已离开了山头,两人没有见过面。
提自己的名字肯定不好使,可提兵家,孙霄雷一定会见面。
“好的,稍等。”小哥又跑回柜台,拿起电话说了几句。
然后又跑来。
“我们老板说两位请等待一会,孙总马上来。”小哥的态度变的恭敬。
“好的,谢谢。”高以廷礼貌的道谢。
“不客气,我还有工作要忙,你们两位可以在拳馆里看看。”小哥确实很忙,拳馆的工作人员很少,他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接待、排课、排练全都是他一手操办。
“你去忙吧。”高以廷点点头。
小哥离开去忙。
沈青羊和高以廷坐在沙发上,看着拳馆里打拳的人们享受其中。
“这些人无忧无虑的生活真让人羡慕。”高以廷眼神的羡慕藏不住。
如果不是为了生活,谁会加入兵家?
兵家的修行很累,也很枯燥。
每天的生活就是对打,打到浑身是血,打到遍体鳞伤,打到站不起来为止。
哪怕前一天断了胳膊,第二天起来还得继续对打。
没有了混乱,兵家的人很难提升杀气,只能提升煞气和戾气。
这也导致兵家的人看着很正常,实际上心理多多少少有点问题。
高以廷还算好的,修炼的时间比较晚,其他人可就不一样了。
不过昨夜高以廷敲门的心情可谓非常急躁,甚至恨不得把门敲烂。
这也是戾气的原因。
沈青羊闻言笑道:“你觉得他们无忧无虑?”
“不然呢,能在拳馆打拳玩的人,生活不应该很美好吗?”高以廷疑惑的看着沈青羊。
“人悲惨的一面,除非走投无路,或者别有用心,正常情况下,人是不会展现出来的。”沈青羊缓缓道。
高以廷摇了摇头,他不懂什么意思,也没必要去理解。
等了差不多将近四十分钟,一个中年人来到了拳馆。
他的出现直接让拳馆的小哥匆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赶忙去迎接。
正主到了。
此人便是拳馆真正的老板孙霄雷。
孙霄雷和小哥交代了几句,便走向了拳馆的后面。
小哥则是朝着沈青羊二人走来。
“两位跟我来,孙总已经到了。”小哥笑着说。
二人起身,跟着小哥去了拳馆后面的办公室。
果然。
刚才进来的中年人在办公室里等他。
“孙总,我先去忙了。”小哥很识趣的离开了房间。
不该听的事别听。
现在办公室就孙霄雷、沈青羊和高以廷三个人。
“你们是兵家的弟子?”孙霄雷问道。
“弟子高以廷,见过师伯。”高以廷连忙行礼。
过去的那套礼节已经被丢弃,弟子见到长辈,普通礼仪即可。
孙霄雷看着高以廷点了点头:“我已经离开兵家很久了,这么多年下来,兵家也从未找过我,现在你来找我,兵家出事儿了?”
高以廷行礼了,但沈青羊没有。
这就很明确了。
前者是兵家的弟子,后者则不是。
孙霄雷与兵家多年未联系,现在兵家的弟子跑到他这里找他,并且事先没有兵家的人通知他,不用想也知道兵家遭遇变故。
还是很大的那种。
不然弟子不会来找他。
“发生什么事儿了?”孙霄雷再问。
高以廷顿了顿,眼眶有些红:“师伯,兵家...没了!”
说完。
他跪在了孙霄雷的面前。
“兵家没了?说清楚!”孙霄雷见高以廷如此模样,顿时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的确。
他是离开了山头,可不代表脱离了兵家,他只是出来生活而已。
从小在兵家长大,与兵家的弟子们朝夕相处,对兵家的归宿感和认同感很重。
“前不久,秘传的人突袭兵家,兵家不敌,秘传的人毁了我们的祠堂,烧了我们的术法,只有不到十个弟子逃了出来,师父让我来找您。”高以廷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这不是装的。
真实的情感表现。
兵家是孙霄雷的故乡,也是他高以廷的家啊。
现在家没了,家人几乎死绝,让他怎么办?
孙霄雷重重的砸了下桌子,怒目圆瞪的起身:“你说什么!”
这四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办公室内弥漫着无形的杀意,这股杀意远不及沈青羊身上的杀意,可杀意的凶狠程度远超沈青羊。
沈青羊自问不如孙霄雷,但暗法可就不一样了。
“兵家,彻底没了!”高以廷说完,头磕在了地上。
“好一个秘传,灭我满门,断我传承!这笔账,我孙霄雷不清算,誓不为人!”孙霄雷额头青筋暴起。
此刻。
怒火占据了他的内心。
本来兵家的人脾气就不好,现在逢此大难,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沈青羊就默默的坐在一旁,看着两人的表现和对话。
接下来的时间。
高以廷把秘传突袭兵家的具体过程讲述了一遍。
听的孙霄雷越来越怒,尤其是听到自家的祠堂被毁,术法被烧,那一刻的孙霄雷简直想要杀人。
说完以后。
两人陷入了沉默。
高以廷在努力的平复心情,孙霄雷则是在尽力的压制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