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计划失败,蒋芝堂没有拿到藏炮图,三战区司令部接到游击队的电报后,当晚就来了回电,命令蒋芝堂迅速归队。
蒋芝堂顿觉颜面扫地,无地自容,不知道回去怎么面对自己的长官和同僚。
这次行动,上面的期望值很高,游击队员得到这门大炮,对浙赣线上的日军守卫部队构成巨大威胁,他们的兵力调度和物资运输将不再通畅,给驻守南昌的三战区是最大的支持。现在一切将成梦想。
蒋芝堂晚上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跑到袁啸风床前,把袁啸风从床上拖了起来。
而袁啸风晚上也没睡好,他总感觉舒大勇之死,他有很大的责任。一合眼脑子里就浮现出舒大勇的影子,舒大勇临下山时看着他的充满期待的眼神已经深深铭刻在记忆中,令他心如刀绞,后悔不已。
天快亮时精疲力竭,正有点睡意,却又被蒋芝堂骚扰。
袁啸风有点恼怒,但听说是为了解决舒大勇的事,只好强打精神舍命陪君子。
原来经过一夜的冥思苦想,蒋芝堂豁然贯通,他想到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蒋芝堂问道:“听你说,驱鬼药的只给死人一次死而复活的机会,是这样吗?”
袁啸风点点头,说道:“据我所知,你的话没有错。魏金枝博士的信里这样说过,而我碰到过的活死人也确实是这样。活死人非常虚弱,郦天罡曾经用我刚过世的大婶娘做过试验,老人家一倒下后再没起来,这是我亲眼所见。”
蒋芝堂面露喜色,说道:“太好了。现在我有了个好主意。”
袁啸风问道:“什么好主意?”
蒋芝堂说道:“我可以事先藏在紫阆山里的那个大坟场里,等着舒大勇的行尸走肉。”
袁啸风现在明白蒋芝堂在打什么主意,可这是馊主意,风险太大了,跟主动去送死差不多。
袁啸风说道:“日本人不可能让你接近他,防守会非常严密。”
蒋芝堂冷笑起来,说道:“最严密的防守也必有漏洞。”
金钱豹和姚凤鸣听了蒋芝堂的主意,也面面相觑,没人敢赞同他的主张。
金钱豹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个主意,可他主张派游击队去藏在大坟场里,这是押上性命的买卖,游击队里苦大仇深的人不少,只要有机会收拾日本人,不乏亡命之徒,而蒋芝堂是上面来的人,不属于游击队的资产,他金钱豹虽恼怒他坏了事,但无权让他去送死,不能冒这个风险。
见金钱豹不肯答应,蒋芝堂急起来,说道:“事情坏在我手上,必须由我亲自解决,而且我有责任赌上自己的小命去解决。我可以在走前给司令部留下军令状,一旦出事,责任全在我,不需要你金钱豹负责。我已经向袁巡长请教了,活死人只能玩一把,我们和日本人都只有一次机会,这次机会被我们抓到,我们就能在日本人头上悬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如果没有这样的机会,我会亲手把舒大勇灭了,绝对不能让他被日本人利用。舒大勇是你们游击队的人,你们对他有感情,下不了手,而我和他只是一面之交,有这样的决心这样做。”
袁啸风吃了一惊,问道:“你要把舒大勇灭了?可他是我们游击队的人。活着的时候,他付出了他能付出的一切,现在死了,我们就不能尊重他一回吗?”
袁啸风实在不能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身子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姚凤鸣此时发话了,说道:“蒋参谋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其实我们现在只能这样做。战争就是如此残酷,需要我们选择的时候,我们没时间犹豫。难道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姚凤鸣现在赞同蒋芝堂的计划了,他紧接着说道:“日本人估计不可能知道藏炮图已经被毁了,以为我们已经得到了藏炮图,所以他们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抢在我们前面行动。如果蒋参谋执意要执行这次行动,我认为宜快不宜迟。必须立刻马上就去大坟场里潜伏起来。”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金钱豹身上,这里是他的地盘,有人有枪,一切行动必须由他说了算。
金钱豹沉吟一会,说道:“好吧!紫阆山里那地方,我比较熟悉。这次任务我亲自负责,我会带人在外面配合你的行动。需要给你配个助手吗?”
蒋芝堂摇摇头,笑着说道:“不需要。我一个人足够了。我是扫把星,命太硬,谁若跟着我谁倒霉。”
蒋芝堂嘴上不说,但心里面显然对舒大勇之死还是深怀愧疚。
林荡寇在旁边开玩笑,说道:“那里全是死人,你一个人进去就不怕?”
蒋芝堂苦笑一声,回击道:“我马上也要成死人,跟他们待在一起,谁还怕谁?”
姚凤鸣在旁安慰道:“袁巡长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已经说了,活死人只能活一回,所以蒋参谋只要能挺过这一关就没事了。你可能会有这辈子最难熬的一夜,你就咬着牙坚持一回吧!能活到天亮就没事了。”
姚凤鸣的话本是说给蒋芝堂听的,却让袁啸风很觉得难堪,袁啸风急忙纠正道:“我袁啸风真不是什么专家。我只是亲身经历过,所有结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金钱豹瞪着他问道:“难道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袁啸风总觉得哪里不妥,却又不敢肯定,迟疑一会,还是摇摇头,不知说什么。
见所有人都不再反对蒋芝堂的选择,金钱豹说道:“那就这样定了,我们今晚就动身去紫阆山里,希望能赶在日本人前面到大坟场潜伏下来。”
果然不出姚凤鸣所料,渡边认为藏炮图已经落在游击队手里,是被那个突围潜逃的交易者带走的。
接下来就是要和游击队赶时间。
渡边很慎重,来到了大上海,既没有去拜访故交,也没去外滩花天酒地一番,当天晚上,他就带上舒大勇的遗体,坐上专列直奔诸暨。把缉拿交易者的任务交给了上海宪兵队。
他必须在游击队按图索骥前,用手中的驱鬼药找到这门可怕的大炮,并把它顺利移交到旅团司令长官手中,这才可以向所有驻守在浙赣线上的日伪军庄严宣告,你们的生命乃是有绝对保障的。
渡边已经用驱鬼药立过大功,找到了徐天宝的藏宝,希望这回能如法炮制,再立新功。
而且这回的案子是旅团司令长官亲自过问的,事关重大,一旦成功,他肩上的肩章马上会上个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