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认罚,多谢大帅!”
无奈之下,崔京浩只能认罚,也就是这一刻,他仿佛苍老了许多。
柳东旭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崔京浩,也只能无奈摇摇头。
他也不想这样,可崔京浩能力不够,只能让其下来,不然就是害了那些士兵。
“来人,送崔将军去安州!”
送走崔京浩后,柳东旭开始打扫战场,掩埋尸体,整编定州的起义军。
定州这边的起义军,可能是柳东旭大部分时间在安州的原因,也有崔京浩不重视的原因,战斗力明显不如安州那边的起义军。
这次定州起义军可以说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为了尽快恢复他们的战斗力,柳东旭决定将他们整编到安州起义军中,之后再分配两地的驻军数量。
至于整编的工作,柳东旭准备交给姜民赫处理,他是最初那七十多人中的一员,可以尽量安抚崔京浩那些心腹的不满情绪。
“姜将军,整编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之后务必要严加训练,不能再像崔京浩之前那样松懈。”
“属下遵命!”姜民赫拱手道。
安排完了整编任务,柳东旭并没有急着回安州,而是等形势大致稳定了后,才领着申承佑等将领返回安州。
走之前,留下了五百步兵和一百骑兵交给姜民赫调度,以防不测之变。
柳东旭领兵刚刚走出定州城不远,迎面烟尘大起,其中飞出一骑,自奔他而来。
那骑兵来到柳东旭面前,猛地一拉缰绳,那马长嘶一声,前蹄刚刚落地,还没停稳,那骑兵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单腿跪地。
“禀报大帅,有紧急军情!”
“快说!”柳东旭点头示意。
那骑兵赶紧站起身来,将情报递给柳东旭,自己也开始口述。
“尹将军发来军报,黄海道观察使李海愚,平安道观察使郑晚锡,结成联军,二人各出兵一万五,屯驻价川和肃川,意图分作南东两路,夹击安州!”
柳东旭同时展开军报看了一遍,稍微想了想,才看向身旁的一名士兵。
“你回定州去,将军情告知将军们,让他们加紧防备,以防不测。”
“是!”那士兵领命而去。
那士兵走后,柳东旭猛地一抽鞭子抽,胯下的枣红色战马,犹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回到安州,柳东旭首先下令清点粮草兵器和城内户口,加强巡逻,同时派出众多哨探放,让他们侦查官军踪迹。
自定州之战后,有一周快没有下过一滴雨了,乳白色的轻雾弥漫在空气里,笼罩着远处的山林。
许多灰暗朦胧的云片,悠闲地浮在黑蓝色的天空上,缓缓地爬了过去,强劲的枯风不断吹拂着,但不能驱走暑热。
安州城,府衙大堂。
柳东旭一回到安州城,就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可两个多时辰过去,也没能商议出一个周全的破敌之策。
之所以会如此难以抉择,主要是大家都纠结,要不要打开清川江的堤坝,来水淹官军。
根据林秉国的侦查,两路官军的总数在三万左右,就算这三万有水分,两万总归是有的,再不济也有一万以上。
可柳东旭麾下的兵马,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而且还是兵马众多的徐春辅军,兵马强壮的赵兴镇军。
现在伤兵尚未痊愈,新兵也未招募,就算招募了,也没有时间训练。
而定州那边的起义军,损失更加大,自保都难,不能指望他们来增援安州。
仅仅凭现在柳东旭麾下不到六千的兵马,抵挡三万官军的进攻,能有几层胜算?
很显然,李海愚和郑晚锡,就是看准了这个机会来捡便宜的!
就算柳东旭守住了城,那也必然是代价沉重的险胜,那接下来呢?
如果再有哪路官军想来捡便宜,他柳东旭还拿什么去抵抗?
所以柳东旭的意思就是,引诱官军汇聚到安州城下,然后扒开清川江的堤坝,水淹安州,一举歼灭这四路官军。
但申承佑第一时间站出来反对,他反对的原因,今年才是百姓分地的第二年,正干劲十足。
老天爷也没有太为难庄稼人,庄稼的长势喜人,水稻马上就能收了,可一旦水淹官军,那今年必然颗粒无收。
所以就算用水淹之计胜了官军,庄稼却颗粒无收,一旦再有官军杀来,同样是束手无策,坐以待毙。
正当柳东旭和申承佑因保兵马还是保庄稼的事,纠结得不能在纠结的时候,时常在会议上默不作声的崔凤宽忽然开口了。
“大帅,申将军,你们种过田吗?”
崔凤宽一句话,问得柳东旭愣了半晌,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前世虽然也是农民家的孩子,可他那个时代,小孩子根本就不怎么接触农活了,后来进了城读书,上了班,那就更不可能接触了。
更何况他是穿越而来,也就来韩国旅游过一次,更不可能清楚这个时代半岛的农作物情况了。
“呃……我没种过……”
申承佑是出生于普通百姓家庭,可他家住在咸镜道北方的城里,他也没种过。
“在下也没种过。”
听完他们如此一说,崔凤宽咧嘴一笑。
“你们都没种过,为何还争得那般起劲?”
柳东旭和申承佑一听崔凤宽这话,都不自觉笑了起来。
“那崔将军你呢,应该种过吧?”
“当然种过!”
崔凤宽之所以参加洪景来的起义,就是因为他出生于贫苦农民家庭,受尽压迫和剥削。
“我和很多起义军兄弟一样,都是出生于贫苦农民家庭,从小就种地干农活。”
朴孝信其实也和崔凤宽差不多,只是他为人谨慎,加之他归附的最晚,也就一直没出声。
现在听崔凤宽这么一说,他也知道要适当给这个兄弟捧哏。
“那崔将军你说说,我们是保兵马还是保粮食?”
“都要保!”崔凤宽毫不含糊地回答道。
“都要保?保得住吗?”柳东旭有些好奇。
“当然保得住!”
崔凤宽回答得掷地有声,他也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墨迹了。
“虽然百姓们现在都还没开始收割水稻,但其实已经成熟得差不多了,只是还差一点点时间而已。
如果现在就收割,也完全可以,无非就是收成稍微差了那么一点,但总比被水淹了要强得多。”
半岛北方的农作物主要是水稻,一年一熟,而成熟的季节,其实就是八月份,只是现在还不到中旬,时间上还差一点点。
但如果现在就收,也确实可以,只不过会像崔凤宽说的那样,收成稍微差了一点点,也真就一点点,影响很小。
崔凤宽见大家都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便继续说。
“此次李海愚和郑晚锡来征讨我们,不会不带粮草,三万兵马,那他们得准备多少粮草?
这一年里,我们搜罗打造了不少船只,这回正好用得上。
清川江的洪水一冲,咱们的水军先冲出去,先抢粮草再杀敌,除非那些官军也准备了船只,不然这粮草还不是都是我们的?”
听完崔凤宽的讲述,柳东旭喜笑颜开。
“好,崔将军说的很好,我们就按崔将军所说执行,务必一战功成!”
当下,柳东旭命文星宇在城东扎营,孙宥利在城南扎营,与城中成犄角之势。
这是为了防止,如果决堤放水淹不了官军,也不能让官军直接兵临城下,将安州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