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以势逼人

申承佑和洪乐瑥进城后,每一步都是遵照柳东旭的计划来。

他们既没有先去找洪景来被关押的地方,也没有急着去救他,同样没有忙于去收拢洪景来的心腹。

他们的目标,是直接去浓烟最猛烈的地方,因为那里肯定是战场,是禹君则与李济初厮杀的战场。

当禹君则正指挥手下与李济初的手下交战时,一队威风凛凛的骑兵出现在他们身后,吓得大家不敢动弹。

禹君则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还算镇定。

“你们是谁?”

虽然禹君则现在是自己的仇人,洪乐瑥还是笑颜如花,纵马来到他面前。

“禹叔,这是我搬来的救兵,我逃出城时,定州粮草都快断绝了,于是特意向咸镜道起义军借来了这二十车粮食,两大箱金珠宝贝!”

还不待禹君则说话,洪乐瑥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申承佑。

“申将军,将东西送过来吧!”

说着,洪乐瑥又斜眼看了看正在围攻李济初营地的兵马。

“禹叔,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大家伙都是一个碗里吃饭的弟兄,怎么还互相打起来了呢?”

禹君则和金士用互看了一眼,以为洪乐瑥不知道定州城内讧的事。

洪乐瑥见他们不说话,便转移了话题。

“禹叔、金叔,你们知道围困定州的官军为何撤走吗?”

禹君则和金士用再次互看一眼,似乎想到了之前洪乐瑥让人送回来的信件。

洪乐瑥见他们这样,就明白他们肯定知道一点,但是不多,且不怎么相信。

“因为国都汉城的前沿重镇开城,遭到了咸镜道起义军的突袭,朝廷为求自保,所以才撤回了定州的官军。”

这个时候,禹君则终于开口了。

“你怎么知道?”

洪乐瑥斜眼看了看身旁的申承佑,底气十足。

“这位便是咸镜道起义军的先锋将,申承佑将军!”

“在下申承佑,见过各位将军!”申承佑不卑不亢地拱手说道。

妙香山脉也在平安道境内,离定州城不算远,申承佑的大名,禹君则他们都听说过。

禹君则家的商队,曾经还被申承佑打劫过,于是震惊不已。

“你就是妙香山贼王,申承佑?”

申承佑有些时日没听到别人说他之前的名号了,心中还是有些感慨。

“妙香山贼王我早就不当了,如今只有咸镜道起义军先锋将申承佑!”

禹君则和金士用都没有想到,咸镜道起义军的大元帅,竟然能将这么一员猛将收入麾下,着实有些佩服。

申承佑不想在曾经的事上多说,于是赶紧说正事。

“这里是二十车粮食和两箱金珠宝贝,算是我家大帅献给两位的见面礼,还请笑纳!”

禹君则和金士用好久都没见过这么多粮食了,一听说是见面礼,又惊又喜。

正当众人还在惊喜之时,洪乐瑥赶紧插话。

“禹叔,将兵撤了吧,你和李叔以前好歹也算兄弟,何必将人往死里逼呢!”

禹君则听到这话,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来意,看了看申承佑身后的兵马,冷冷一笑。

“就凭这点人也想说和?”

这时,从城门方向飞奔过来一个骑兵,很快就到了申承佑面前。

那骑兵一拉马缰绳,那马人立而起,长嘶一声落地后,他也顺势下马,单膝跪在申承佑面前。

“禀报申将军,大帅已经领着两万大军兵临城下,请申将军前去禀报军情!”

申承佑看了一眼禹君则后,再次看向这个传令兵。

“你去回禀大帅,只说定州的朋友不给面子,请大帅亲自率军进城来说和。”

金士用听到对方两万兵马已经兵临城下,如果个个都如申承佑身边这些士兵一样,那他和禹君则加起来也不是对手。

定州城军民虽然有近十万,可真正能作战的士兵不过万,更何况现在内部不和。

不说李济初那上万人就在营地,单单洪景来麾下那两万人,虽然被监视在城外,可一旦中间有人振臂一呼,那同样能掀起腥风血雨。

最关键的是,金士用心里非常明白,禹君则也派人盯着自己。

一旦禹君则真将洪景来等人全灭,那他金士用难道还能好到哪去不成。

金士用为了寻求一线生机,赶紧凑到禹君则身边。

“禹兄,既然咸镜道的起义军来了,我琢磨要不就先放这李济初一马。

真要是厮杀起来,李济初和洪景来的人马可都还在,再加上这咸镜道的起义军,我们必然不是对手。

更何况咸镜道这伙起义军刚刚灭了那么多官军,士气正盛,哪怕与他们一对一,我们怕是也讨不着好。”

禹君则没有立马回复金士用,而是对自己的副将使了个眼色。

那副将立马明白了自己首领的用意,翻身上马,往东门而去。

洪乐瑥和申承佑见状,也知道那个副将去干嘛,两人只是相视一笑。

柳东旭率领的大部队,原本离申承佑他们也不远,当他接到申承佑派人送来的军报,就立刻率领前军和中军急速赶到定州城下。

禹君则的副将到东门才发现,自己派去守东门的士兵,现在都在吃着香喷喷的大饼。

而守卫东门的士兵,全都是洪乐瑥带回来的精锐士兵。

这些倒不是重点,毕竟这些精锐士兵不多,最可怕的是,定州城东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布满了军容严整、士气高昂的士兵。

他们的装扮各有不同,有的是百姓装扮,有的穿着官军甲胄。

不过他们也有共同点,那就是人人手臂上都系着红巾,目光坚毅地盯着城门。

那群穿着百姓服装的人群中,都推着好几架云梯、冲车、投石机。

那群穿着官军甲胄的士兵,手中都紧紧握着明晃晃的长枪和长刀。

他们这幅架势,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仿佛只要有人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对定州城发动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攻击。

更何况现在定州城东门,已经在咸镜道起义军的掌控之中。

在这支队伍后方的土山上,随风飘扬着一面大纛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柳”字。

禹君则那名副将见到这摄人心魄的一幕,吓得赶忙催动战马,回去向首领禀报。

禹君则听到手下的禀报,满眼惶恐,希望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确定?”

那副将脸色到现在都没好过,一直担惊受怕,生怕外面那群人现在就冲进城。

“千真万确,那场面实在是太吓人了,就像当初官军围城的时候。”

一旁的金士用也听到了那副将所说,在看了一眼洪乐瑥后,赶紧跟禹君则提议。

“禹兄,快停止对李济初的攻打吧,不然这支军马一旦进城,纠集洪景来和李济初的余部,就算我们联合起来也不是对手!”

禹君则瞪着一双惶恐的眼睛,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洪乐瑥。

洪乐瑥一直注视着禹君则等人,察觉到了他们表情上的细微变化,也基本判断出他们害怕了。

禹君则确实怕了,他之前就担心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想早点抓住李济初,整合定州城的兵马。

如今一切都晚了,他也只能下令停止攻打李济初。

战斗停止后,洪乐瑥也不再装傻,直接来到禹君则面前。

“我父亲呢?”

禹君则看向一旁的金士用,金士用也立马会意。

“乐瑥啊,你父亲好着呢,现在正在我家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