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造反都是一条不归路,要么最后取得胜利,要么身首异处。
柳东旭既然走了这一条路,哪怕更多残酷的场面出现,他也要只能一路走到黑。
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快点结束这乱世,少一些流血和牺牲。
起义军大获全胜,缴获兵器马匹粮草无数,这支一直在困顿中挣扎的起义军,终于发了一笔不小的财。
对于那些被俘虏的官军士兵,柳东旭严格要求,不准虐待,更不准杀害,但也没说不愿意加入起义军就放了他们。
柳东旭可不想出现,人刚被放走,这群俘虏又跑去官军那,再回来打他们。
柳东旭希望能做到像前世伟人那样,给俘虏做思想工作,让他们相互诉苦,从而自愿加入起义军。
而且战后,柳东旭还将申承佑等一干将领聚集在一起,将这个想法跟他们说明。
并且下令,严禁虐待俘虏,如有违反,军法从事。
打扫完战场后,起义军再次启程,开始向定州进军。
为了不引起误会,柳东旭准备让洪乐瑥先行回去,向洪景来说明情况。
可当他去找洪乐瑥的时候,发现这姑娘竟然受伤了。
原来洪乐瑥也参加了之前的大战,在混战中被射了一箭。
好在箭矢插得并不深,伤口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只不过起义军的医疗水平落后,她需要多修养一段时间。
柳东旭来到治疗伤兵的军帐之中,只见洪乐瑥绣眉紧蹙,双眼紧闭,显得有些痛苦。
毕竟是女孩子,哪怕伤的不是很严重,也还是觉得非常痛。
洪乐瑥醒来后,见柳东旭在病床边,作势要起来说话。
对方是一名伤员,柳东旭怎么可能让她随意动,于是赶忙拦住。
“这段时间你好好养伤,听大夫的,别乱动。”
柳东旭看完洪乐瑥后,又在几个医疗军帐中转了一圈,慰问了一下受伤的士兵们,嘱咐他们好好养伤。
定州城。
府衙之中,洪景来和禹君则吵得不可开交。
禹君则埋怨洪景之前固守定州城的做法,这让他们差点全军覆没,似乎有点想散伙的感觉。
洪景来虽然是平安道起义军的大元帅,但起事之初,是他联合禹君则、李禧著等人,才拉起了这一支队伍。
禹君则、李禧著等人在军中,都有属于自己的心腹和部队。
以前战事顺利,或许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可如今因洪景来的决策失误,所有人差点全军覆没,禹君则等人肯定有想法。
其实在起事之初,禹君则等人就因职位上的安排,对洪景来有些不满。
他们倒不是不满自己的职位,主要是不满洪景来认命的先锋将人选。
平安道起义军的先锋将名叫洪聪珏,从姓氏就可以看出来,此人和洪景来的关系不一般。
禹君则等人倒不是对洪景来任人唯亲有想法,主要是因为这个洪聪珏有勇无谋,难以担任先锋将的重任。
经过这次定州城之战,禹君则等人愈发对洪景来不满,如果不是官军突然撤退,他们的结果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禹君则出生豪强之家,家底殷实,自己也饱读诗书,是平安道起义军的总军师,可他如今却指着洪景来的鼻子骂。
“洪景来,你和你侄子洪聪珏一样,都是有勇无谋之辈,如果大家伙再跟着你,最后也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平安道起义军几个主要将领基本都在这,洪聪珏这个被指桑骂槐的人也自然在。
洪景来和禹君算是好友,他脾气也算温和,没有回骂,可洪聪珏却是个暴脾气,顿时就忍不了了。
“姓禹的,怎么跟大元帅说话呢?再说了,你是我军的总军师,难道战事失利你就没有责任?”
两方人马争吵间,就要刀兵相向的时候,洪景来终于忍不住了。
“好了,诸位不要吵了,狗贼李尧宪诡计多端,如果他这回撤军,正是为了让我们自相火并,那我等岂不是中了那狗贼的诡计?”
众人听到他的话,都觉得有几分道理,也就瞬间安静了下来。
洪景来见众人不再吵闹,他再次开口。
“我女儿洪乐瑥在官军围城的时候,偷偷溜出了城,如果她能求得其他起义军兄弟来救援,我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等破了官军再议。
但现在这情况不明的关头,我们万万不能内讧,不然很可能会中李尧宪的诡计。”
“出城求援?”
禹君则听到此话,只觉得好笑,他们虽然被围困在定州城,但多少也知道点外面的情况,特别是他们之前掌控的城池。
“洪景来,你怕是脑子昏了,现在哪里还有起义军能救援我们,就连我们掌控的北方,那些城池都慢慢被李尧宪给扫平了。”
副元帅金士用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说一句话,只因他早已对前途绝望。
其实被官军围城之后,他几次暗中派人去联系李尧宪请降,可对方却没有给过他一次答复。
如今官军刚刚撤退,还不知是否有诈,起义军内部却要火并,越发的让他觉得心底发凉。
他只感觉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完全就是走投无路。
就在洪景来和禹君则对峙之时,一个士兵小跑了进来。
“禀报大元帅,洪小姐派人送信来了!”
洪景来一听自己女儿派人送信来了,连忙将人请了进来,他接过信一看,还真是自己女儿的笔迹。
信中说李尧宪的八千官军主力,已经被咸镜道的起义军全部消灭,其首领柳东旭,不日将率领麾下兵马来定州,与平安道起义军在定州会师。
洪聪珏听到堂妹来信,赶紧凑到了洪景来身边。
“小妹信上说了什么?”
洪景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洪乐瑥来信内容当众说出,众人无不惊诧。
“咸镜道起义军?”
“好像听说他们早就被灭了?”
“这会不会是李尧宪的诡计,只为诱我等出城?”
“很可能,李尧宪一向狡诈。”
洪景来见众人不太相信,先是说了笔迹正是她女儿的笔迹,随后又让那送信之人描述洪乐瑥的样貌。
那送信之人见过洪乐瑥,连说带划将洪乐瑥的样貌描述了出来,跟大家印象中的差不多。
笔迹和样貌都对得上,就可以确定信件确实是洪乐瑥所写,那她说咸镜道起义军灭了李尧宪的八千官军主力,应该也所言非虚。
众人得到这个消息,有人欢喜有人忧。
大多数人都欢喜,李尧宪这个狗贼真的败了,也应该不会再来攻打他们了。
而忧的,基本就是禹君则这些,跟洪景来已经产生了矛盾的人。
他们不仅忧虑洪景来这个庸才,可能会在咸镜道起义军的帮助下,再次掌控平安道起义军。
更忧虑咸镜道起义军来定州之后,可能会将定州占为己有。
这两种情况,禹君则觉得都要防备,于是在洪景来沉浸在喜悦之中时,暗中招来了自己早已埋伏在府衙外面的部下。
很快,府衙外面冲进来上百名手持长刀的起义军士兵。
禹君则准备先下手为强,将洪景来等主要将领一网打尽,然后自己掌控整个定州城的起义军。
金士用见形势突变,急忙跪倒在禹君则面前。
“禹兄,小弟愿意拥戴你做平安道起义军大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