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送黎夏去上了班,然后选择回到了家里,只是刚一踏入大门,便觉气氛有些诡谲。
不出所料,江肆已是注意到了沙发处坐着的男人。
一刹,整个脸色都已是冷了下去。
“你是还想坐一次牢是不是?”
沙发处的男人率先发了话,只是一如既往无情冷戾。
“呵,你这算是关心呢?还是问罪呢?真是奇迹,居然能值得你花这么宝贵的大白天丢下公司来见我。”
“哪怕坐了五年牢也没改好你的性子!你这个畜生果然冥顽不化!”
江肆眸色愈冷了几分,同时也掩去了眸底深处的疼痛。
“我这个畜生留着谁的血,谁难道不清楚么?能生出畜生的,也只会是畜生,不是么?”
“啪!”伴随话落而来的,是清脆用力的一耳光。
“呵。”只是哪怕江肆头都已是偏向一侧,嘴角的冷笑却是愈发。
“奇迹啊,你这是还想要教育教育我了么?”
“你早就已经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老子懒得教育你!”
“当然,我可是废物一个,哪里比得上你的那位宝贝儿子呢?所以你浪费时间来这儿干嘛呢?看见我这个阿斗你不嫌烦么?”
“你根本就不配提小寒!我也不想跟你浪费时间,我今天回来就是为了警告你,别再给老子惹出人命来!
你昨晚打的人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你不去道歉,那你就试试看所有卡停掉的后果。你得清楚,离了老子,你会连做醉生梦死的废物都没资格!”
“呵。”江肆仍只是冷笑,“清楚啊,清楚得不得了,清楚得恨不得昨晚再下手狠一些!”
“无所谓,做不了醉生梦死的废物,也还可以做流落街头的废物嘛。”
“啪!”又是一耳光直接扇来,这下江肆嘴角都流了血。
“你怎么配姓江的!你怎么也配流老子的血的!”
“是啊,我也想问问,你又不喜欢我妈,又是怎么跟她生出了我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又是因为谁,那个女生不知道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才能让你的脑子冥顽不化!五年了都冥顽不化!”
“随你咯,我也想知道,那个高淑珍给你灌了什么药,才能让你都结婚了还要在外养着她几十年。”
面对江父又一次要扇过来的手,但这一次,江肆却忽的退后了一步,脸色也彻底深寒。
“这一次,你没资格扇我了,那个女人在我这儿永远没资格做任何!永远都是被我妈踩着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或许是因为母亲,江肆的语气早已不是方才的无谓冷笑,反而,带着怒,带着恶,带着恨。
“混账!从今天开始,你别想用到属于江家的一分钱!老子倒要看看,你彻底成了穷光蛋后,你满心满意的那个女人,她还会不会愿意跟着你?”
“那可能真得让你失望了。”
江父的话根本无法起任何威胁作用,江肆自己都觉得好笑。
从前黎夏不会因为他有钱接受他,如今也不会因为他没钱放弃他。
这是他们彼此的深信不疑。
“站住!”
就在江肆已是迈步打算上楼回房间时,身后江父的冷声再次入耳。
“你现在住的这房子,开的车,一切的衣食住行,不都还是我给你的吗?你要真有骨气,你就这一切也别用了,想流落街头,老子就完全成全你!”
江肆冷然嗤笑一声,无所谓,他不在乎。
“刚不还说有骨气吗?现在怎么就开始上楼了?”
“放心,既然属于江家的东西,我一分一毫都不屑。
但,我妈并不属于江家。”
黎夏刚下班,手机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而接听的一刹,心里的激动欢喜难掩。
她就知道的,他还是记得她的号码,五年没有换的手机,这一刹终于还是接到了想接的电话。
“江肆我已经下班啦。”
“黎夏你回头。”
黎夏回头,果然看见了那道身影,欣喜只已是愈发。
其实她没让他来接她的,但他还是来了,如同五年前的日日夜夜。
黎夏奔了过去,而在看见江肆手里抱着的那张遗像,整个人都疑了讶了。
“黎夏,这下我真的成身文分文的穷光蛋了,你还要我吗?”
江肆状似惨兮兮地瘪嘴说着,眼巴巴地凝着黎夏。
黎夏眸色流转几分,已经预想到了是发生过什么。
认真对上他的目光,眼睛里都是坚定,一字一句都是坚定,“江肆,我会养你的。”
忽而的,江肆就笑了。
五年来第一次如此开心地笑。
语气里都突然有了戏笑,“黎夏,养我可是会很辛苦的。”
“我不怕!”黎夏坚定摇摇头,“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江肆忍不住笑出了声,“傻瓜。”说着忽的手指轻轻刮了刮黎夏鼻翼。
“可是我才舍不得,我怎么会舍得让你辛苦呢?”
语气只已是变为了认真,“黎夏,我不允许你跟着我受苦,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也要努力起来,努力奋斗,然后,由我来养着你。”
黎夏眸中都是悸动,满眼满心都是眼前人,笑着,“好,那说好了,可一定得养着我一辈子,可一定不能食言。”
“如果食言,我就下地狱!”
江肆话刚落,黎夏却忽的赶紧伸手轻轻覆了他的唇,“不要发誓。”
“怎么了?不信任我吗?”
“我当然信你。可是,他们说,发誓了的话就会应验,所以我不要。”
江肆笑了,他根本不信这些迷信说法。
“黎夏,那我证明给你看,他们说的是假的。”
……
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却再也不觉如曾经那般煎熬漫长了。
江肆真的说到做到,从那天过后就开始去外面找工作挣钱。
但是,因为没有学历又存在前科,所以正规的公司都没有应聘上。
最后,他选择了去附近的一个工地搬砖,真正的搬砖。
起初黎夏还不愿意他去,但终是拗不过他的执着。
黎夏明白,那个少年是真的回来了,不会有能让他屈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