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借钱买个烟

她是不喜欢去幼儿园的，每次出幼儿园，必定是要大哭一场的。

说来也奇怪，看到陈言之后，她就能很快止住哭声。

上小学之后，两人就不再牵手了，因为总会被同学嘲笑，说夏沐晴是陈言的老婆，弄得两个人都很尴尬。

想到这些，女孩又有些想哭了。

陈言喝完了两杯刨冰，胃里都是冰冰凉凉的，这感觉太爽了。

他把塑料杯子捏成一团，对准远处的垃圾桶，一个标准的投篮手势，杯子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应声入桶。

完美三分！

把某样东西发射到正确的位置，这是很有成就感的！

夏沐晴也喝完了刨冰，乖乖地走到垃圾桶旁，把杯子丢了进去。

两人并肩站在公交车站，保持一个身位的距离。

虽然家住一个小区，两人却很少一起回家。

夏沐晴自然是愿意的，但每次被同学看到，都会造谣他们谈恋爱了，让两个人很尴尬。

久而久之，也就不一起回家了。

学生时代的男女，总是有种朦胧的暧昧感。

这种朦胧一旦被打破，两人的关系就会不可避免的疏远。

那些人或许是无心的，只是想开个玩笑，但是在当事人看来，这是很难为情的一件事情。

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这句话是至理名言。

陈言下意识的掏裤兜，而是摸到了一把钥匙。

差点忘了，自己重生了。

前世的他，手机不离手，隔几分钟就要拿出来，给客户回复信息。

不管是在吃饭，赶地铁，还是洗澡，都少不了夺命连环call。

晚一步都可能流失客户。

10年手机开始普及，大多数人都有了手机，但手机的价格高昂，功能也比较简陋。

陈言看着手机，有点欲哭无泪。

这特么还不如十年后的老年机呢，估计就能打个电话，发个短信？

至于上网冲浪的功能，肯定是没有了。

赚到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买个智能手机，这东西的用处还是挺多的。

摸向另一个口袋，随后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没摸到烟。

对了，这个年级的他，还没有学会抽烟。

第一次抽烟，应该是在大学。

那是一次宿舍聚餐，室友拿出了一盒白沙，对他来说是新鲜物，看别人吞云吐雾，自己从来没抽过。

室友都叼上了烟，自己不抽似乎不合群。

接过室友递来的白沙，陈言吸了一口，然后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呛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引得他们哈哈大笑。

后来才知道，白沙便宜劲大，是打工人很喜欢的一款烟。

便宜，意味着都负担得起。

劲大，意味着提神效果好。

可是对初学者来说，就不那么友好了。

工作之后，陈言抽烟才多了起来。

白沙也换成了玉溪。

玉溪，香气浓郁绵密柔和，真的是yyds，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唯一缺点是略贵。

不过对那时的陈言来说，这点钱还是不在乎的。

倒不是为了提神，而是为了放松。

工作压力大，精神时刻紧绷。

要不是为了生活，他真想提桶跑路。

只有点燃玉溪，看着那白色烟雾扶摇而上，暂时忘掉生活的烦恼痛苦，沉浸在飘飘然的感觉中，才能有半刻的放松时间。

手机，是物质粮食，烟，是精神粮食。

现在两样都没有，可真是一穷二白，一切要从头开始了。

陈言不由得叹了口气。

夏沐晴歪头看向他，夕阳映照下，陈言显得格外帅气。

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庞，更重要的是那股气质。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明明他才十八岁，怎么好像经历了很多事情，有一种岁月积淀的沧桑感？

在学生时代，抽烟的确是个坏习惯，任何学校都是明令禁止的。

不排除学生偷着在厕所抽，但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

可是毕业之后，家长又会迫不及待地教你抽烟喝酒，美其名曰是为了工作，应酬的时候少不了这些。

当这些事情，以为你好的名义说出来，总有种变了味道的感觉。

兜里就剩俩钢镚了，只够坐公交车的，没钱买烟了。

陈言望向女孩，露出一个笑容：“夏沐晴，商量个事，借我五块钱呗？”

女孩摸向口袋，数出五个钢镚，递到了陈言手里。

犹豫了一下，又拿出十块纸币：“五块钱够吗？我还有十块钱，都给你。”

“够了。”

有十五块能买盒玉溪了，不过毕竟是别人的钱。

买盒白沙也好，重新体验下贫苦的生活。

10年，小卖部随处可见，那时还叫报刊亭。

卖日常百货的同时，还卖各种的报刊杂志。

报刊亭的前身是邮政局管理的，报刊订阅服务，也是去那里领取。

那时候的报刊亭老板，小日子还是挺滋润的。

“老板，来包白沙。”

看报纸的老大爷瞅了他好几眼，确认他是个成年人，这才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下一包白沙，丢在桌子上。

“五块钱。”

他又用一块钱买了打火机，迫不及待地抽出一根，点燃白沙，吞云吐雾起来。

嘶，劲真大！

他差点就咳嗽出声。

多年不抽白沙，还真有点不适应。

相比之下，还是玉溪更好抽啊。

报刊亭门口的桌子上，是各种的杂志报刊，陈言一眼就看到，隐藏在其中的知音漫客。

曾经是全国最流行的漫画杂志，绝大多数人应该都看过。

一本知音漫客，能被全班轮流传阅，等所有人都看完了，下一期也就该出了。

这一期的封面，是周大的偷星九月天。

YY学院，黑月铁骑，堕天使，是多少人的青春回忆啊。

粉色头发的九月，和蓝色头发的苍月，两人穿着女仆装，一看就有购买的欲望。

只可惜囊中羞涩，早知道多借个五块钱了。

陈言叼着烟，依靠在桌子旁，随手翻阅起来。

大爷没制止，也叼上一根烟，淡淡地说了句：“别把烟灰弄到书上。”

那时候书店的书是随便看的。

不像现在，你去书店不买光看的话，是会被赶出来的。

说到底，还是时代变了，人心也不似从前。

陈言不抽了，把烟夹在耳朵上。

翻开知音漫客，直奔偷星九月天。

以前也是这样的，拿到杂志先看偷星，看完之后，再心满意足地看其他漫画。

有的人喜欢把最好的留在最后，陈言恰恰相反。

他是个不愿意等待的人。

星海镖师，哑舍，九九八十一，勇者是女孩，神精榜......

真是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啊。

“谢谢大爷！”

看完想看的，陈言放下杂志，猛吸一口白沙，向着站牌走去。

大爷望着他的背影，仿佛想起了自己的青春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