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给……”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女子在摊上挑了个花灯,付了钱,随之欢天喜地转过身。
“啊……”
却不料,只顾着低头欣赏花灯,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公子,对不起……”
丫鬟赶紧赔礼。
“没事……”沈长安笑了笑,又顺口问了一句:“花灯没撞坏吧?”
丫鬟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荷花灯,完好完损,抬头一脸欣喜道:“没……咦?”
她终于看清了沈长安的模样,不由一脸惊愣。
沈长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疑惑道:“姑娘,怎么了?”
也不知为何,眼前这丫鬟也给了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了……
他终于想了起来。
但没等他开口,那丫鬟却瞪大眼睛,一脸惊喜与雀跃:“沈公子?你是沈公子!”
第一声还有些惊疑,第二声就完全是肯定的语气了。
沈长安微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你,没想到这么巧……”
原来,这丫鬟正是当初在寒山寺……
寒山寺!
念头一起,沈长安不由急急瞟向之前那个天仙般的姑娘。
难怪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真不是错觉,他终于知道那姑娘是谁了,正是当年在寒山寺后院遇上的那个小萝莉。
没想到,当年那粉雕玉琢的小萝莉,如今已长成了一个仙子般的大姑娘。
包括那丫鬟也是,当年瘦瘦小小,不过十四五岁,如今已然二十出头,端的是高挑又饱满。
难怪老话常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是啊,没想到沈公子也在京城……小姐,小姐……”
素儿似乎生怕沈长安溜掉,站在原地蹦了几下,冲着小姐一边招手一边喊。
沈长安下意识看了过去。
安月也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时空,仿佛一下子跨跃了数年。
一个小萝莉在台阶上踩滑了,眼见着就要摔倒。
一个年轻男子及时扶住了她……
“小妹妹,有没有受伤?”
……
是他,他真的来京城了。
这几年,安月一直在默默关注他的消息,知道他出了书、知道他考中了举人,知道他中了武解元……
她也在暗中托人打听他何日到京城。
没想到,他已经到了。
正当她准备移步时,沈长安已经微笑着走了过来。
“没想到……”
“没想到……”
二人不约而同说了一句。
随之相视一笑。
这一刻,四周不知破碎了多少玻璃心。
素儿没有跟上去,她的眼圈有些湿润,但嘴角却又挂着一丝欣慰的笑。
因为她心里知道,小姐这些年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刻。
“真不敢相信,一转眼,你都长成大姑娘了……”
安月幽幽叹了一声:“一转眼五六年……”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安月低下头,似有些羞涩道:“那个……玉佩……”
“玉佩?啊,对对,姑娘还送了在下一块玉佩……”
沈长安从身上摸出那块玉佩递了过去。
一见沈长安竟然贴身带着那块玉佩,安月不由一脸惊喜。
随之咬了咬嘴唇,一副幽怨的样子道:“公子是嫌弃么?怎么又要还给小女子?”
“不不不,在下……”
“其实,小女子只是想告诉公子,玉佩上面刻的字是小女子的小名。”
“原来如此……请恕在下冒昧,不知姑娘芳名?
“小女子姓安,单名月……”
自此,二人算是正式认识了。
接下来,又一起逛灯会、赏烟花、猜灯谜、放河灯。
素儿一直远远跟着。
其实不仅仅是她,暗中还有几个男子也在跟随着。
虽然一身寻常服饰,但看其挺直的身板、矫健的步履,以及暗藏在腰间的佩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护卫。
夜深了。
行人恋恋不舍,渐渐散去。
安月低下头,小声道:“我得回家了……”
“嗯,要不,我送你?”
“没事的,我坐马车过来的……不知……不知公子如今住在何处?”
“我在明照坊买了个院子,在东八巷旁边……”
安月一脸惊喜:“你还买了院子呀?”
沈长安微笑着点了点头:“嗯,以后可能会长住京师。”
“太好了……对了,公子是不是准备参加会试?”
“嗯,不过我准备先参加武会试。”
“武会试?”安月愣了愣:“为什么要先参加武会试?”
这一点,几乎所有人都不理解。
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大环境之下,明明可以参加文举,为何要舍本逐末参加武举?
沈长安没有解释原因,只是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翌日,上午时分。
定兴伯爵府,内宅一处偏厅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端坐上首,颇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他便是定兴伯安望海,乃军中名将,曾任宣府分守参将、副总兵。
后因军功受封定国将军,定兴伯。
不久后,安月与素儿一起来到厅外。
素儿候在门口,安月则抬步走了进去。
“姝儿给祖父请安!”
姝儿,乃是她的小名,家中长辈大多称呼她姝儿。
“嗯,姝儿免礼。”
“谢祖父!”
“姝儿,听说你昨晚与一个书生在一起逛灯会?”
一听此话,姝儿不由一脸羞红,当即辩解道:“祖父且听姝儿解释,沈公子他……他与姝儿本是旧识……”
“荒唐!”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姝儿,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名门千金,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这事要是传了出去,那会影响你的名声……”
这话倒也不假。
自永乐年间开始,安家便一直是武将世家。虽说武将的地位不如文官,但安家数代人为大明戍边,积累了不少功劳与人脉。
在京师,完全称得上是名门望族。
“祖父容禀,姝儿当年在寒山寺认识了沈公子……”
“等等……”老爷子皱了皱眉:“原来他就是你以前在寒山寺认识的那个人?”
“正是!”
“你爹提起过这事,说你一直不肯嫁人,就是为了等他?”
听到这话,安月一脸羞涩,低下头绞着手指。
老爷子叹了一声:“真是冤孽……京城有那么多世家子弟,你为何就看不上?你说说你,今年多大了?”
“祖父,姝儿相信自己的眼光。沈公子并不差,他是举人,同时也是武解元,就凭这一点,京城哪一个世家弟子比得上?”
“哦?你的意思是说,这小子同时考中了文武举?”
老爷子眼神一亮,终于有了一点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