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请八方,热闹的场景让朱妍与王依柠有些错愕,每个人都像披着一个喇叭一样,发出的声音此起彼伏,王波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的体型消瘦了不少,身着很朴素,蓝黑色的长裤、黑色的北京布鞋和有些缩水的黑色羽绒服,朱妍看着眼前的男子停留在自己面前,又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遍,她用手推了推王依柠的后背,王依柠极不情愿地走进了屋中。
“好久不见,朱妍同志”
王波伸出他那粗糙的右手,见朱妍没有反映,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他便将手停在空中,一动不动,等待着朱妍的回应。
“许久未见,王波同志愈发精神了”
朱妍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她那既灿烂又楚楚可怜的笑容在王波眼中愈发迷人,粗糙的手掌与娇嫩的手掌紧紧相握,分开时依依不舍。
“朱妍同志不愿坐车来而是走路过来,想来是对这里充满唠念想,来让我们大家热烈欢迎朱妍同志回家!”
王波转身对着周围的人们说道。
热烈的鼓掌声充斥着整个村子,公鸡张大着尖嘴,它的鸣叫声似乎从来没有发出过。
“朱妍同志路上幸苦唠,大家先坐一哈儿,我先送朱妍同志回屋切”
王波提上行李走进了屋内,朱妍紧跟其后。
“依柠,你切灶屋里烤会儿火”
“好,老孩儿,屋里头和原先一样比外头还冷”
“楞么久没回来唠,肯定不适应”
王波提着行李与朱妍上了二楼。
朱妍与王波收拾着行李,朱妍把行李的拉链拉开,厚厚的一叠衣服被她抱到床上,规整的被褥褶皱了起来,随后朱妍把衣服披在衣架上递给王波,王波把衣架挂在衣柜里,愈发的得心应手,任何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有些多余。
“真想好唠”
“真滴,依柠嘞个娃儿还得靠你唠”
“你还真滴是最守信用的男人,原先等你是我滴幸运,不过后面你要等我唠”
越来越多的衣服沾上了水滴的形状,它们与衣服融为一体,短暂的艺术气息让俩人动作停了下来。
“我等的起”
两人便又开始收拾了起来。
“有文化滴家庭就是不一样,说话都一口一个同志”
坐在屋门口右手边桌子的老人最先开口说道。
“拉不是,怪不得能当上共产党员”
旁边的大妈跟口说道。
“不能嘞么说,共产党员也不都是波儿嘞样,村主任也不是共产党员,说话也不嘞样子的嘛,人家波儿那肯定是高干,官儿说不定比村主任还高喂”
后面一桌的中年男子说道。
“那嘞个路波儿前面也没有说大话,肯定要修滴塞”
旁边的大妈嘀咕道。
“共产党员又不是人人都当官,人家王波是发唠财滴,能在发达城市里挣到钱,那肯定不一样塞”
坐在屋门口左手边桌子的中年男子开玩笑说道。
“嘞个路我看波儿是准备修滴,但他肯定要挣钱塞,都不知道他要弄些撒子”
后面一桌刚回农村的年轻人说道。
“当老板儿滴,拉么阔能不挣钱奈,要是他想修嘞个路,我硬是阔以三天不吃饭跟起他干!”
旁边一个老赖大声喊道。
“你莫说大话唠,你是拉个样子我们还不晓得”
一个不知名的声音让大家笑了起来,在有说有闹的氛围中,王依柠好奇地走了出来。
“依柠啊,快过来让祖祖看一看,祖祖好久都没看到你喽喔”
“祖祖好”
王依柠走过去打了声招呼,便坐在他的旁边了。
“嘞么久不见,都楞么高唠”
祖祖说完便笑了起来,周围的人也又说有笑的。
“依柠长的像她妈妈,秀丽得很”
“原来我记得依柠才到我腰嘞里耶,现在都到我的肩唠”
······依柠一直吃着桌子上的橘子,正如妈妈所说的那样,特别甜。
王波走了出来,身着没变,很是朴素,站在屋门口,姿态端正,说话铿锵有力。
“大家都等久了,现在欢迎我们滴朱妍同志讲话,朱妍同志嘞次回来就是来看一下我们嘞个路滴,明年就正式开工唠,嘞次朱妍同志修路是分文不取,大家莫觉得自己嘞个地浪费唠,我们嘞次就是想让嘞些年轻娃儿都回我们滴家乡发展,照顾嘞些老辈子,不让老辈子们在屋里头孤零零滴”
朱妍穿着一身天青色旗袍,站在王波的背后有些发楞,双手攥紧旗袍的两边,面料光滑的天青色旗袍紧绷着朱妍的身体。
“好!我就说嘞个波儿没说大话嘛”
原先说话小心翼翼地大妈也大声吼叫了起来,站起身指着周围的一圈人点来点去。
“波儿能干唠,我们都要跟起享福唠”
“波儿他二爷爷没说大话!”
下面的一群人异常振奋,掌声不断。
“大家安静一会儿,让我们有请我们滴朱妍同志讲话”
众人期盼着主角的登台表演,朱妍松开了攥紧的双手,仪态端庄地走向前。
“嘞次滴路肯定会修起来滴,我嘞次回来就是来看看路,想一哈拉门修,等到明年过年,嘞个路就宽唠,但是嘞个建设还得需要年轻人来,大家一定要把年轻人喊回来,城市其实过起还没得屋里头舒服,大家说是不是?”
朱妍的声音更为亲民,话语之间相当符合一个老干部为人民着想的急切姿态,艳丽的外表看起来与下面的人格格不入、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言语却敲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弱小的心灵。
“勒种场合,我肯定也得来捧捧场撒”
一位中年男子从副驾驶下了车,后座又下来两位拿着笔记本的年轻人,如此热闹的场景让远处半山腰的笋尖又长高了一点,可是依旧看不到喧嚣热闹的场合,倒是埋怨起旁边枝繁叶茂的竹节,显然对于前面的事情耿耿于怀,周围的竹叶疯狂摇曳着,枝繁叶茂的竹节只是直挺挺的立在笋尖的面前,那儿怕暴风袭来它也只是微微晃动俩下罢了。
“村主任来唠”
不只是谁叫了一声,下面的人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朱妍同志,你先回屋切看看菜拉门样唠”
王波对朱妍说道。
朱妍走向灶屋,很是乖巧。
“村主任来唠也不说一声,你先坐,我切给你搬个桌子”
王波急忙拿着凳子走了过去。
“嘞不是看嘞边好热闹喔,过来看一看,顺便蹭个饭塞,不晓得王波同志欢不欢迎奈”
村主任李刚亲切的说道。
“你能来拉是我们滴荣幸,快坐快坐”
王波又走进屋中,搬了一个桌子和三个凳子出来。
“楞么远来,幸苦唠,快坐快坐,两位小同志”
王波对着两个拿着笔记本年轻人说道。
“李刚同志我先切弄饭唠,你们先坐一会儿,饭菜马上就上桌”
李刚点了点头。
“要不要我切帮帮忙”
“不用不用,你坐起就阔以唠,一会儿就好唠”
王波说完走到王依柠面前,拍了拍王依柠的肩膀。
“嘞个柑儿甜不甜”
王依柠转过头。
“老孩儿,嘞个柑甜的很,你吃一国?”
王依柠拿起拨完皮的橘子递给王波,王波拿起橘子吃了起来,吃完说道。
“跟老孩儿切端菜,嘞些老辈子都等起滴”
“好,祖祖我先切端菜了喔”
“好好好,你嘞个娃儿能干”
王依柠美洋洋地跟着王波走进了灶屋。
灶屋的环境很黑,左边有一堆篝火,篝火上熏着用粗木头挂着的腊肠和腊肉,再左边是厕所,右手边是一个土灶,上边有一圈一圈的铁环环,铁环环上放着锅,正煮着一锅新鲜的鱼,,篝火与土灶的中间则开了一扇门,门的后面就是一条路,和一个洋灰地般的排水沟,里面长了些地苔,走在这里的人要是没开灯的话就不知道会顺着地苔滑到什么地方去了,灶屋的顶都是漆黑的木头,灶的后面则放了一大捆干柴,干竹片居多,一筐筐的干玉米心被朱妍放入篝火中,慢慢的燃烧,直至变成冒着火星的炭,要是没有火,只靠头顶的灯恐怕很难看清灶屋的真实面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