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学家是做什么的?

我因为工作关系经常出差,乘坐飞机飞遍半个地球。在国际航班上,我总是喜欢在降落前填写空乘人员发放的入境表格。在职业一栏,我往往用大写字母写上“FUTURIST”(未来学家)。出入境管理人员看到后,便发生了一些有趣的插曲。在伦敦希思罗机场,一位身材魁梧的安保人员起初不相信我的工作是真实的,后来他开始不停地问我问题,身后的旅客因此排起了长队,我感到越来越慌张。“好了,未来学家先生。”似乎过了老半天,他才在我的护照上盖章。“你的工作很有趣,”他补充道,“如果你在研究未来,那就想办法让我们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在过去10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我是英特尔公司的首席未来学家。英特尔公司是世界领先的芯片制造商,为计算机等设备提供芯片。可以这么说,它制造的是电子产品的“大脑”。我是英特尔公司任命的第一个未来学家,我对自己的工作感到自豪。因此,在入境表格上,我写的不是“工程师”,而是“未来学家”,这总能让我感到欣慰。

我目前的工作主要是帮助大大小小的公司和组织展望10到15年后的未来,探索可能的积极性和潜在的消极性。然后,我告诉它们今天、明天甚至5年内需要如何做,才能走向积极的未来,避免消极的未来。

我的客户遍及各个领域,包括科技、制造、零售、医药、农业、金融、政府和军队。这些领域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需要在今天做出决定,但是这些决定可能多年内都不会得到回报。这可能是一次投资决策,将影响当年的盈利;也可能是研发一款新的产品,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产生效益。

为了做出艰难的决定,它们需要训练有素的人收集信息,系统模拟种种可能的未来。这就是未来学家所起的作用。我喜欢对我的学员说:“筹划未来,舍我其谁?”

我和客户打交道,其中有一个步骤叫“未来投射”(futurecast-ing),我将在本书后面讲到。简而言之,这个过程依赖多方面的数据,如社会科学、技术研究、文化历史、经济学、趋势数据和专家访谈。通过输入不同的数据,我不仅能确定那些大概率会发生的事情,还能确定那些小概率会发生的事情。未来学家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向人们展示未来的种种可能。

几年前,我接到一家建筑公司的邀请,帮助分析这家公司的未来。它拥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合伙人担心自己没有为未来做好充分准备。于是,我们把公司的所有人召集起来,共商未来大计。他们主要在美国中西部设计和建造教育设施。但是,我们并未仅仅着眼于公司的未来,而是把目光放得更远:探索教育的未来,帮助公司设想未来的立足之地。

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没错,他们看到了公司的未来,也开始明白教育本身面临改变。他们看清了如何帮助塑造学习的未来,让所有学习者在生活中一步步做好准备,争取在21世纪能够大展拳脚。他们因此深受鼓舞,成立了一个非营利机构,名为“90亿所学校”(9 Billion Schools)。

“90亿所学校”旨在激发讨论、创新和行动,帮助创建一个人人都能从学习中受益的世界。这是一种个性化的学习,也是一种拓展生命长度、生命宽度和生命深度的学习。

我们寻求与各种致力于实现“90亿所学校”愿景的组织和个人进行合作、规划以及创新。[2]

他们受到鼓舞,对未来的可能性和自己将会受到哪些影响充满热情。

正如上述例子所示,我的工作不仅仅是想象种种可能的未来,也帮助客户打造最美好的未来。因此,我成为业界所说的应用未来学家。在与我初次相识的人的印象中,我应该是整天坐着,双脚架在桌子上,想象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但是,事实绝非如此。我是工程师和设计师出身。我是应用未来学家,不仅要描绘种种潜在的未来,还要与人密切合作,搞清楚他们需要采取的步骤。为了实现心目中的未来,他们需要着手做些什么。

这可能意味着要与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门密切合作,招聘未来需要的员工,或者与金融界人士一起探讨投资项目。我甚至和设施经理共同探讨建设怎样的写字楼才能满足公司未来的员工需求。

总之,作为未来学家,我如果想取得成功,不仅要给客户提供精心设定的未来场景,还要指明他们当下可以采取的实际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