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恩怨情仇

平静的水面,一层层水雾弥漫开来,缓缓的,不带一丝波澜。乔小毛一阵心慌,总觉得世间空落落的。

夕阳没入了天际,仅留了一抹暗红。虽然繁星已现,毕方与重明还是心有不甘,振翅将极海周遭搜了一遍又一遍。

夏栖寻不见了,极海之畔的原野,青草已经繁茂,一池湛蓝的水洼,便是曾经毕方重生之处,也是女孩结庐之所。

只是如今,独有一截树苗,亭亭而立。几片嫩叶随风摇曳,略显萧索。一个佝偻黑影斜靠着树苗,更加羸弱。

千里万里,跋涉到此,寻不到心中的倩影,让乔小毛无限失落。其实更多的是担忧,夏栖寻不惜一切,让毕方带乔小毛来此,绝不会无故消失。

蜷缩在树旁的身影无比熟悉,乔小毛双眼喷火,却又不得不强忍下来。“夏栖寻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黑影动也不动,只嘿嘿两声,“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我能把她怎么样。她为了你殉爆而去,无非是想让你独享补天石的能量。”

“大荒即将永夜了,她竟如此钟情于你,甚至连自己与万物都不顾。你说实话,你是否已洞察了青囊诀?”

“什么青囊诀?”乔小毛心不在此处,冷冷回道:“这么说她已经不在了,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报此大仇!”

暗元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狂笑不止,直至咳嗽连连,才缓缓停下。“你是如此白痴,就是个傻子,她缘何选定你,为何啊。”

突然,暗元看到乔小毛大不一样的身躯,暗褐色的肌肤,透出森然的坚固之气,连周围尘土都受他牵引,躁动不安。

乔小毛瞳孔赤红,眼白泛着幽幽蓝光,那把曾经刺伤了彼此的神兵匕首,乖乖的躲在他的手心,看似人畜无害。

暗元侧目,又看了看身后倚靠的树苗,与近前宁静的池水,若有所思。自己重伤未愈,乔小毛却生龙活虎,看来伏羲真的亡了,他与乔小毛,已然神魔殊途,再无瓜葛。

“你是该报仇,说报仇并不贴切,而是为天道,铲除邪魔。我知道这么说,你必会嗤之以鼻,但为了因你而牺牲的女子,这很值得!”暗元面带深意的微笑着。

见乔小毛果真不以为然的样子,暗元也不生气,而是让其沉下心来,仔细想想回归大荒之前,阮胖子这个人。

阮胖子确实是个异类,坦白讲,若不是他自爆身份,乔小毛怕是永远不会知道,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竟是一缕神识。

偏偏这缕神识与自己渊源甚深,却从不显山露水。能以实体存在,隐隐影响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而能让你毫无察觉。

“尘世是你作茧之所,看似繁华锦绣,实则仅仅为你心中乾坤。你身在其中,茫然无知,但其他神祇灵兽,却是不能轻易往返的。”

暗元不紧不慢,玩味的停顿,似在等乔小毛自己顿悟。那老龙似是有大秘密,乔小毛不禁想。

岂料暗元还未等到尽兴,忽的一道圣光射来。光束将其尽数笼罩,没有任何挣扎,渺小的身影瞬间便被炼化。

乔小毛大骇,因为眼前一座山峦摸样的巨人,傲然耸立。那厮赤发突目,人身蛇尾,周身散发着死亡的压迫气息。

“哈哈,你果然不同凡响啊,怪不得父亲如此中意于你。同为伏羲一魄,你竟能超脱与暗元的关系,拥有独属自己的命途。”

共工声若洪钟,震得乔小毛五脏六腑翻腾不止。“上次你被圣道剑误伤,暗元就深受其害,险些殒命。而今他灰飞烟灭,你倒能泰然自若。啧啧……”

共工嘴上戏谑口吻,手上却是毫不留情,一方大印遮盖天空,上书神秘古字,正积聚着幽幽白光。

不用说,这便是杀死暗元的崆峒印,乔小毛手足无措,唯有求生执念。也是奇了,他心念一起,顿感浑身僵硬,仔细一瞧,乖乖,自己变成了一颗黑色的石头。

与此同时,那毫不起眼的树苗,一阵乱舞,旁边池水相得益彰,裹挟起树苗,嗖的一下钻了进来。

乔小毛以为自己眼花了,树苗与池水瞬间无影无踪,貌似吸收到了坚硬如铁的身体之内。但自己不仅丝毫没察觉到鼓胀,也没有任何不适。

但见双目掩藏不住躁动,火焰喷涌而出,烤的身上黑石如陶瓷般洁白发光,将崆峒印的戾气尽数卸去。

不料两只大手瞬间便如影随形而至,牢牢箍住乔小毛,企图将其捏碎。陶瓷反应迅疾,一丛丛荆棘破壳而出,竟是尖利无比,将共工双手刺的鲜血淋漓。

共工吃痛,双手赶忙松开,却见荆棘奋进直追,扑向眼前。荆棘不再柔韧,而是立时脱水,同时火焰突至,不燃不爆,但生出浓浓黑烟。

黑烟中夹杂着点点火星,转眼便把共工硕大的头颅罩住。劈里啪啦一阵乱响,共工双目流泪,视线模糊,口鼻不断冒血,咳嗽不止。

脚下,涓涓细流无声无息,已渗入大地,生出一片泥沼。周围水涨船高,泥浆不断攀沿着共工巨大的身形,似万千囚索,困得巨神举步维艰。

铁甲飞蝗从四面八方飞来,经过灵火淬炼,熔成糊状,一烙就是一处伤痕。共工苦不堪言,饶是他巨硕如塔,也难堪痛楚。

眼见乔小毛身影未动,却使出诸般五行之力,共工生出惧意。只见他祭出所有神器,力图一搏,若然反败为胜固然好,再不济脱得了身,以谋日后。

但五行之力不仅相互配合,更是衍生出无数变招,无孔不入。共工屡屡穷力破局,但每每皆铩羽而退。

乔小毛身体越发躁动,莫名的狂暴肆虐乱舞,压制不住。天地间逐渐凝出大片雨云,但经不住烈火炙烤,滋啦啦电解于无形。

仿佛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共工惊目圆睁,燃起生命原力,以求自保。但此举好像惹恼了冥冥之中,执掌一切的主宰,一阵眩目的火树银花自空中绽放,引爆了游离的气体。

震彻天地的巨响猛然炸裂,荡出一圈圈气浪。天劫之下,唯有一个渺小的身躯傲然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