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遇到五行“大师”的小火苗

某月某日我这样写了一段话：

对中医，我想，它应该进步，它要是不进步，那它肯定会变得落后。如果它落后了，继承它研究它和使用它的人，不以落后而焦虑，反以落后营造神秘感，兜售巫术，这种人真是该死。我很不幸就遇到过这种以中医为名，以五行为工具，玩弄巫术的“大师”。

有一次，我老婆带小朋友去针灸，小朋友怕疼不肯针灸，于是XXX医院的门诊，有一位大师就在小朋友手腕上画了一个小火苗！真可爱呀！后来我带小朋友过去问大师，这个火苗是用什么画的？大师很坦率地回答我，用红色圆珠笔画的。我问他这有用么？大师说有用！我心想我儿子当然肯定会恢复健康的，那他恢复健康，我是应该感谢大师你法力高深还是感谢我的儿子意念强大，这不仅仅是对西医西药的侮辱了，连中药都要被抛弃了。后来的他们各种针灸的工作，在我眼里已经变成，个个都在装神弄鬼，只不过唬人的手段改进了，还连线通电做什么电疗。不过也有不太专业的地方，有的线都掉了还his-mother的觉得无关紧要。我很不想说脏话，但我在心里面用了一串我都说不出的词语来描述他们，••••••。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过于注意文明礼貌。

我回想这事觉得当时我是太愤怒了，有些描述不那么得体，表达也不过瘾，今天我要修正一下我的说法。

首先修改前次叙述中不准确的细节，补上大师表示了但我没转述到的意思。“红色圆珠笔”的说法不准确，我能确定他说的“红色笔”，而且还是普通的笔，至于什么笔，不确定，大概率不重要。大师意思里明确表示，起作用的就是那个画在手腕上的小火苗。大师还说，我国需要在中小学普及五行知识教育。那意思大概在委婉地批评我是个五行的文盲。

我能确定一点，中医肯定不是巫术，是有些人以它为名行巫术之实。首先我觉得可以确定，中药是有药效的，一般来说药性温和，而且便宜，多年来寻医问药，受益良多。

凭一个普通人摸着良心的个人感觉来说，即便有所发展，中医发展肯定是落后了的。人类历经那么多年的近代化和现代化发展，生存环境大大改变，抗生素大量使用，已经与彼时的环境与人体素质大不相同，原有的药方治疗效果，就算当时是显著的，现今也可能已经变得不确定，于是它就需要改进。事过境迁，验方没有改进，效果打了折扣，这个说法合理吧。《本草》《千金方》之类是前人的荣耀，是他们进步的成就的总结，但今人抱着祖宗宝典，却不思进取没有改进的话，这一定是今人的耻辱，让人如何寄托信赖？

近代以来，中医药之所以不断遭人诟病，除了验方固步自封，除了庸医害人，主要还是奸商拉大旗作虎皮，拿着所谓古方神药来坑人害人。另外我觉得中医有一个很大的毛病，也可能不是中医学本身的问题，而是一些十窍通了九窍的所谓中医专家们的毛病，总是用中医的一些形而上的哲学理念来反过来当成治病的具体方法。众所周知，哲学理念可以救心，却救不了人命。比如说水克火，火克金，但是画个小火苗能当热敷吗，能当针灸吗？大师你是不是把哲学、医学和占卜给混在一起了？我猜想，这些所谓的谬误，很大程度上不是大师糊涂，而是大师揣着明白装糊涂。为什么？有很大的一个产业矗立在它后面，神秘感没有了，红色小火苗也没法替代针灸了，大师也就无法唬人了。

在别人都明白了的时候，我们其实也可以继续迷信，迷信不全都是坏事，起码也算起个心理安慰或者心理暗示作用，不管从医学还是心理学角度来看，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对身心健康有利的。不过我想问问那个意念强大的人，当你喝完你家20年窖藏的陈年老砒霜之后，让大师给你画一根仙草，你说我死不了死不了，我很健康很健康，你觉得心理暗示能起作用吗？反正我觉得很可能就没可能了。中医药需要革新是无疑的吧，中医大师也不好意思说不同意吧？然则在当今时代，不知为何，改来改去，这种装神弄鬼招摇撞骗的“大师”还在大行其道，把中医中药当成赚钱手段，而且是不择手段，而且看起来还混得风生水起。就在堂堂XXX医院的门诊里，患者治疗的现场，人家电话不断，生意兴隆。这发财的好手段，真是叫人羡慕嫉妒恨呢。

可能有人会笑话我，一个门外汉也好意思说中医不好，你是吃错了药了吧？可能我说啥都没人觉得有价值，不过这有什么关系?

没错，以上这些都是废话。但是我就是不想让人给糊弄了还傻了吧唧给人家竖大拇指，说谢谢啊医生。说实话，XXX中医的针灸专家发不发财开不开会风不风光，其实我真不感兴趣，我想要做的是继续表达我的想法而已。我只是对他在我儿子小手腕上画个小火苗当治病的绝招感到不忿，尤其是我问他使用什么画的，他微笑着确认是用普通红笔给画的。毫无压力，毫无负罪感，毫无廉耻。我对这个答案以及对这个态度都感到很愤怒，我心说你哪怕就骗骗我说是用红药水画的我都会将信将疑啊。你就说你这是独家特制的特效药水，那么对药水穿过皮肤能起多大治病作用，我就算不全信，也不敢全不信，对吧？可是他的意思是用一个火焰的图形来治病足矣。别说我儿子，就算是我，也不懂五行之说啊，我们没法跟大师共鸣啊，咱们丝毫感觉不到大师发功啊。某位曾经闻名全国结交无数名流的王大师都没这么吹过，这用脚趾头想一下都觉得不合逻辑呀，这让人光从感情上都接受不了啊，你骗我们钱不能侮辱我的智商啊。我越想越感到他这是骗钱骗人。就算我傻，就算你能侮辱我的智商，但是光天化日之下，你睁着大眼说瞎话，你这种手法连傻子都会感觉不对劲，这是在草菅人命啊，这叫人怎么能忍？你怎么下得了手？

或许我这真是小人之心愚夫之见，我确实是不懂中医的博大精深。哪位医学大师能给我解释下，画个小火苗，用五行学说来治病，行吗？你要说行，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其中的治疗机制好么？起码的逻辑我还是懂的，你能讲出道道来我不懂都会崇拜你。我的想法是，五行看病那么行，行到不能再行，那还要科学有个屁用？西医为什么不滚出中国？连中医草药都不要了，看图说话多环保！

五行，在一般人的认识里，那不是结婚看日子图吉利用的么？这肯定不是全部。我们绝不能有对传统五行文化的蔑视之心，作为传统文化的五行学说，我是尊重的。我觉得它不仅是挺有意思的，还是挺有深度的。我觉得它神秘，复杂，有趣，高尚，它是一种古老的哲学思想，能够把世间万物总结成五种具象化的事物来象征，并且能构建起一个完美的能够内洽的逻辑体系，这是古人伟大智慧的体现，它延续几千年至今，依然存在于我们的灵魂里并提供支撑的力量，我们的头脑里的思维，我们的嘴巴里的语言，我们的行为作派，我们的人生态度，都受到它的滋养，它让我们成为这个地方的独特的人群。是的，对于这种神秘的近乎完美的哲学思想以及和它一样美好精致的其他传统文化，这些都是我们灵魂得以寄托的根脉，应该当成我们的民族图腾一样对待。当我提到这种我并不太懂的类似于祖先名讳一样的文化名词而且是要批评和它相关的一些东西的时候，我心里面其实是惴惴不安的，就像小孩刚学擦玻璃的时候，总是担心一不小心打破了它，或者擦不好越擦越脏。然而当这个天真的小孩看到玻璃上有一个黑色污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就要想办法擦一下。在这个小孩的心目中，祖先的牌位和传承的圣物怎能容许蒙尘呢？

但是现在，骗子们和小偷们却看到有利可图，于是白天黑夜加班加点地把它们挖出来，偷出来，抢出来，据为私有，贴上价牌，待价而沽，甚至还拆成零碎的废品来卖，大卸八块地挂起来卖。他们在毫不客气地日甚一日地明目张胆地利用它，抹黑它，糟蹋它，猥亵它，而我们连这都得忍着，这实在是太忍无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