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长路漫漫

秋日正午的阳光并不毒辣,但两人已经大汗淋漓。

早期的篮球规则和现在相仿,但没有三分线,也就没有三分,无论你在哪里投。24秒也没有,这时期篮球的规则比较原始。

虽然只有龚德铭和郭纯两个人,但两人也玩得不亦乐乎,直到郭纯家的吴妈来叫两人吃饭。

两人来到郭纯的洗漱间进行洗漱,看着柜台上摆满了的各种洗漱用品。龚德铭鬼使神差的问道:“郭纯,你用的是什么头油?”

还在对着镜子摆弄着头发臭美的郭纯道:“司丹康”。

“啊我也是,用的也是司丹康。嗯?忘了,我不用头油”。

“哈哈哈”两人大笑起来。

回到房间,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佳肴,在一切准备妥当后,吴妈便退了下去。

看着桌上的红烧鲫鱼、白袍虾仁、大煮干丝、炒青菜、酱鸭、一个蛋花汤外加一锅米饭。

龚德铭不禁愣了一下,没想到伙食这么丰富,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今天在家吃了个早餐,本以为早餐已经很豪华了,没想到这样竟是习以为常,甚至比前世都好。

想着路上看见的因战乱流离失所的灾民,到处乞讨的乞丐。心中不免沉重了起来,朱门酒肉丑,路有冻死骨,莫不如是。

“在想什么啊,怎么不吃啊”

看着郭纯的一脸关心的模样,却又无语凝咽,总又说不出矫情的家国大义之类的话来,不免黯然。

心事重重的吃完这顿饭,便告辞离开,看着龚德铭满脸的心事,郭纯也并未久留,相送到门口。

走在回家的路上,皮鞋鞋底踩在坚硬的石板路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就像一股大锤敲击着他的心灵。

看着路边的小乞丐,无力的躺在地上呻吟,他从兜里拿出几文钱,丢在他的碗里,小乞丐立刻挣扎了起来,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他想搀扶起小乞丐,但这时更多的乞丐围了过来,他们围在四周,举起手中破碎的碗,七嘴八舌的哀嚎道:“行行好吧,少爷”。

这是龚德铭未曾意料到的,而周围的人对这一切仿佛司空见惯,还有几个人看着龚德铭的眼中透露出一股幸灾乐祸的神情。仿佛在说你小子活该,叫你小子做好人。

这时街边的巡脚跑了过来,挥舞着警棍向四周的乞丐抽去。

“围着干什么,啊!还不散开”

这些小乞丐们好像这个城市的泥鳅一般,顺滑的消失了。

人群散去后,巡脚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少年,身上穿着一件细布长衫,脚上踩着一双皮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斟酌着说到:

“这位少爷,还是离那些乞丐远些吧,免得惊扰了你这样的贵人。”

“嗯,刚从远处回来,不太了解姑苏的事情,刚刚看那乞丐可怜,谁知,见笑、见笑”

“那里那里,您这样的贵人就是心善”。听着龚德铭说他从远方回来,这巡脚的语气更卑微了些。

龚德铭正转身离去,想到了什么,又转了回来,从兜里摸出几个钱,有几个铜子和几张纸币。

没去看有多少,握在手中,左手拉过巡脚的手,放在他的手中。

“今天麻烦了,一点心意,拿去喝茶、拿去喝茶”

巡脚瞬间喜笑颜开,嘴里吐出夸张的语气:“哟!那里那里,我叫刘文贵,他们都叫我刘老五,贵人有什么事可差人到姑苏市第二巡署寻我。”

“嗯,知道了,回见”

“回见”

刚刚发生的事不免让龚德铭的心情更沉重了些,想做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做起。不做,又觉胸中积淤了许多杂气,不吐不快。

回到家中,颓然的躺在自己床上。想着自己能干嘛?参加黄埔,不行,年龄不够,黄埔年龄要求满十八岁。当文抄公,够呛,现在在起点都还是最底层。搞搞科学,白给,前世文科生。

前世的时候总以为自己龙傲天,要是自己能回到以前就怎么怎么的,穿越过来后才发现自己不比别人强。

如果不是因为穿越了个好人家,怕是比那些小乞丐不如,最起码,人家能比自己拉得下脸要饭。想到这些,不免又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看来,想要做点事最终还是需要家里的帮助。

龚德铭在床上昏昏欲睡之时,小翠跑了进来,

“少爷、少爷,不好了,老爷回来了,正在客厅大发雷霆呢。还叫你赶快过去找他”

“嗯,我知道了”。看着小翠担忧的目光,龚德铭又接着说到:“帮我打点水,我先洗个脸”。

龚德铭从床上起来,整理着刚才在床上弄皱的长衫。小翠很快将水端了进来,龚德铭洗了把脸,清醒了许多,向客厅走了去。

刚到客厅,就看见此身的父亲龚世宏在那大发雷霆,把一个茶盏摔得稀巴烂。

“爸”

“跪下”

“爸!”龚德铭的语气加重了些。

“嗯?老子的话现在都不管用了”

龚德铭只好跪下,但龚世宏并未就此罢休。

“我才不在家里一个星期你就无法无天,才十来岁就和丫鬟搞在了一起,把我们家的名声都败坏了,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看着龚德铭并没有反应,怒气更甚,坐在旁边的母亲连忙拿起茶递给龚世贵。

“先喝点水,消消气”

“消什么消,你看这兔崽子,一点认错的样子都没有,我知道这个事后,为了他,独自一人连忙赶了回来。现在你看看他这个样子”

“不行,必须将那个女人送走,那就是一个狐狸精”

龚世贵拿龚德铭没有办法,便将矛头对准小翠。

“爸,我想找点事做”

“你不同意也不……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做点什么事”

龚世贵没想到自己儿子并不和自己争吵,甚至所说的话和自己刚刚说的毫无关联。

那股气一下子泄掉了,沉默的坐回了椅子上,再打量着儿子,他的气质已然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在自己的不经意间,更高了,更瘦了,也更沉稳了。他不知道怎么回话,即怕儿子是为了躲过这劫骗他的,又怕是真的自己将儿子的心气打掉。

许久的沉默后,客厅里才有一句。

“你起来吧”

“明天我带你去家里的纱厂看看,你什么时候开学?”

“二十四号”

“今天才五号,下周有一批货要送到上海,你跟着一起去吧”

“嗯”